常恩是阳城东南角贫民窟里的一个老人,他有个十岁大的孙子,但那孙子得了重病。早些年为了给孙子治病,常恩和他的儿子儿媳一直在阳城的市集里卖粉面。但这样子的生活让他们入不敷出,孩子的病也一直不见好转,用的药也越来越贵。常恩的儿子怀疑看病的郎中在讹诈他们的钱财,有一天被逼得拿着把大刀质问郎中,结果把郎中砍死了。常恩儿子因此入了狱,因为那时阳城条件艰苦,那个郎中是阳城里唯一一个给人看病的郎中,百姓们十分愤慨,民愤之下,常恩的儿子被抓去砍了头。常恩的儿媳妇因此终日以泪洗面,最终郁郁而终,只留下常恩一个人带着孩子。后来因阳城无医,朝廷调派了几个民医过来,诊断后常恩的孙子确实有着重病,只能以名贵的药材吊命,常恩已经无亲无故,只留孙子在侧,说什么也要将孩子救活。这也是王子骞和王路远看上常恩的原因。因为常恩要钱,不要命。王路远可从来就不会跟百姓的艰苦感同身受,他来找常恩时,常恩正坐在破得漏风漏雨的房子前发呆。因为孙子生病,终日喝药营养不良,也就导致那孩子长得根本不像十岁大的样子,还经常得躺在榻上。常恩就坐在门口守着他,王路远直接走到常恩面前,“起来,本官有事,进屋里说。”夜晚的寒风从远处吹了过来,常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但王路远根本就对常恩的苦视而不见。即便真的看见了,他也丝毫不在意。常恩见到王路远来,颤巍巍地站起身,“大人,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已经要开始进行了?”王路远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是!”第二日,傍晚。狂风呼啸,风卷得阳城最近有些黄沙漫天,远远看去,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黄色浮在西北远处的天空。阳城的百姓还不知道远处的异状,正过着自己平常的日子。此时,西城门处。玄凌已经早早就在这里等着,林啸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传信很快。黑土寨之人得知玄凌愿意接纳他们的消息,连夜赶路,终于在日落之前,来到阳城。王路远为了装出自己并不欢迎黑土寨的人前来,依旧在刺史府里称病躺着,但他的探子却早就派着来到西城门外不远观望。不多时,紧闭的黑色城门打开,一行奇装异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从西城门外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黑土寨寨主!他用黑袍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遮着,身上还有一种诡异的阴森。而在黑土寨寨主身后,则跟着数名黑土寨的人。玄凌见到黑土寨寨主诡异的模样,还愣了一下,刚准备上前询问,黑土寨寨主先对玄凌虚虚行礼,语气却很淡漠,“王爷,我已经带着我寨中的人过来阳城投奔您。”玄凌看一眼黑土寨寨主身后的几个人,人数不多,于是问:“寨主不是倾巢出动?”黑土寨寨主摇头,“自然不是,我寨中还有些老弱妇孺,需要留人看护,这几个跟着我前来的,都是我的得力手下。”说着,他身后的人上前,向玄凌抱拳。玄凌也一一回礼,毕竟来者是客。行礼之时,他往黑土寨寨主兜帽下的脸看了一眼,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眼神。是了,是卫青!玄凌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侧身道:“既然诸位是为了入我们阳城的鹿山新兵营,那么我们去鹿山脚下谈吧!”“请。”黑土寨寨主语气依旧淡漠,似乎这就是他的行为习惯。玄凌当即和黑土寨众人前往鹿山脚,来到新兵营中。而王路远留在西城门的探子也连忙将消息传回去,王路远此时已经将常恩和他孙子接到鹿山脚下旁边的房屋,等着黑土寨的人彻底扎根之后,玄凌就会完蛋了!因此,王路远听到黑土寨进城的消息,笑得很得意,“很好,庸王的死期就要到了。”而玄凌刚刚将黑土寨的人带进新兵营,王二在训兵,新兵营里的新兵看见黑土寨的人,都惊讶问:“那是什么人?”“不管什么人,看起来都不好招惹。”王子骞是其中之一,他看着前面跟着玄凌进去的黑土寨众人,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容。庸王是真的要完了。被王家叔侄认为要完了的玄凌带着黑土寨众人进了营中,就立刻让人给黑土寨众人送上茶水,玄凌笑着说:“本王看过寨主的请愿书,诸位是真的愿意加入我们鹿山脚下的新兵营,这里可是以军规为主,藐视军规者,杀无赦!”黑土寨寨主淡淡道:“既然是投奔王爷而来,自然是听王爷的。”“你们可真的愿为了阳城肝脑涂地?”玄凌眯着眼睛说。黑土寨寨主道:“王爷,阳城若是被西夏军攻破,我们身在阳城和江州城之间,也难保不会被一起剿灭。早些年我们就有维护阳城的念头,只是阳城为首的官员实在是太昏庸无道,我们即便是想要效忠也无济于事,直到王爷出现,我们才看见阳城的希望,因此,我们愿意追随王爷!”说完,黑土寨寨主先跪了下来。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连忙跪下,高声喊道:“我等愿意追随庸王,保卫阳城不受西夏军侵扰!”营帐中几人的喊声十分响亮,几乎传到外面去,连外面正在训练的新兵都听到了。新兵都往玄凌所在的那顶营帐中看去,王子骞为首的几个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玄凌连忙扶起黑土寨寨主,这营帐中并没有其他外人,黑土寨这一声喊是故意喊给外面的王子骞和王路远的探子听的,就做做样子。玄凌和黑土寨寨主对视几秒,玄凌嘴角带笑,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语气说:“卫青,做得好!”站在玄凌面前的黑土寨寨主微微一点头,回应了玄凌一句。当然,他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