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阳城东城门处,有一个年迈的更夫在夜间敲着锣,锣鼓三响,把东城门后方休息的吴茫等人直接给惊醒了。“发生什么事了?”吴茫以为是敌袭,立刻就从睡觉的榻上翻了起来。旁边跟着他在此处留守的士兵也立马翻身起来,往东城门口张望。东城门的城楼头上十分安静,玄凌安排在东城门守城的士兵在来回巡逻,隐约之中有烟火闪动,但那只是照明所用,而并非敌袭点燃起来的狼烟。“吴将军,好像只是敲锣的更夫。”有人说道。吴茫走出矮平屋,往前眺望,确定东城门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才又回到矮平屋中。“今夜是谁负责守夜?”吴茫问。“是张三和李四。”“他们人呢?”吴茫继续问。说话的人指着前方距离东城门有段距离的巷角,“在那里盯着东城门有没有人进去,不过吴将军,我们这几天守着,也没见到人出去,更别说进来的了。”吴茫点头,“我去看看。”“诶,吴将军?”那人惊讶了一下,刚想喊住吴茫,吴茫已经从矮平屋里走出去,来到巷角。张三和李四果然就在巷角里盯着东城门的一举一动。吴茫这些人蹲守在后方,就是按照两人一轮的安排,轮流守夜,只要东城门没有动静,他们就不用给王路远报什么情报。吴茫过来,张三李四就看见他了,说:“吴将军,你怎么不继续睡?”吴茫心里有点不踏实,说:“我过来看看,刚刚你们有听到打更的声音吗?”“有啊,那更夫刚刚从这里经过。”张三说:“我认识他,阳城里负责打更的就是这个人,不过他平时很少经过矮平屋的,经常走的是西北那两条街道,今天突然走这里,还真有点奇怪。”李四嘿嘿一笑,说:“哪里奇怪了,西面那里有户人家家里有人去世了,要办丧事,西门街上摆了一个大大的灵堂,占了街面好大一块地方。”张三一怔,“哦,对,这事我也有听人说过。”李四继续说:“那姓牛的更夫是个迷信的,夜里那里摆着灵堂,他怕自己打更惊扰了亡魂,特地绕来了西门街。他大概是没地方去,所以才绕到了这里。”吴茫说:“那还有北门面呢。”西面那边走不了,总不至于北门也走不了吧?李四和张三都是一愣,显然也是不知道了。也正在这时,东门街那边远远出现几个伙夫,四个伙夫一组,拉着一车满满的土豆,就往东城门推去。吴茫见状,将张三李四按住藏进巷角里,“那是什么人?”吴茫这些人都是在王路远手底下做事,很少在外面闲逛,平日里如果有去哪里都是花天酒地的,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张三李四就有一点点的不同,自从王路远的私兵被玄凌要走一半之后,王路远就召集一些人编入自己的队伍,用来扩充门面。张三李四就是刚刚扩招来的零星几个之中的两个,平时他们混下九流,见过不少东西,便跟吴茫说:“哎呀这几个啊,都是要去寒雀岭送那些土豆的。”吴茫皱眉,“送土豆做什么?”张三说:“寒雀岭那边有猎手,专门用来捕捉动物的,为了节省买肉的银钱,他们都会从阳城这边购买一些土豆混在肉里,饲养动物用。”李四也知道这件事,也跟吴茫道:“吴将军你不知道,当初庸王爷还没到阳城之前,阳城民不聊生,那些土豆之前虽然不能吃,但有人专门翻山越岭带着这些过去寒雀岭,就是专门为了换钱,然后用这些钱去买粮食。”张三和李四虽然投入了王路远的门下,但他们那是为了谋生活,言语里却对玄凌这个王爷有几分佩服的,“还好庸王爷过来之后,阳城的生活改善了一些,只是没有想到还是有人不怕辛苦,要将这些土豆千里迢迢运到寒雀岭去。”吴茫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笑了笑道:“以前他们是为了换钱买粮食,现在阳城不缺粮食了,他们自然只是为了换钱。”张三和李四都点了点头,“谁不是为了那一点钱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我们也管不着。”吴茫却道:“我们怎么管不着,若是有庸王的人混在里面,要出城去关州城呢?”“这不可能。”张三一下就否定了吴茫的这个想法,“东城门和西城门两个不同的方向,要去关州还得绕一大圈,不值得。”吴茫倒是不这么认为,往前走一步道:“不上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庸王的人混在里面?”张三和李四听了吴茫的话,面面相觑,张三说:“这个……”李四率先摇头说:“我还是认为不可能。”吴茫目光往正慢慢往东城门推进的伙夫们移去,随即几个跨步走了过去。伙夫们被突然出现的吴茫吓了一跳,张三和李四也连忙跟在吴茫身后,生怕他闹出事端。吴茫打量一下为首的伙夫,一个臂膀有力,面容黝黑的汉子也正在打量他,用带着点口音的语气说:“你是哪个来的人,干什么拦我们的路?”吴茫指着自己身上的盔甲,“我们是王大人的手下,准备看护东城门的安全,你们是哪里人,可有出城的凭证?”那汉子听到凭证愣了一下,他身后都是几个被晒得黑不溜秋的汉子,或是老头。其中还有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被吴茫吓得躲在一个老人身后,看起来像是爷孙。“我们出城卖货,哪有什么凭证,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老头脾气不好,直接叫嚷起来。吴茫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吵嚷的老头目光太凶了。“吴将军,这些卖货的伙夫,以前可是不要命的。”张三和李四都是吃过苦的,不想吴茫和这群卖苦力的人太过计较。吴茫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凭证,就绝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