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陈副将被噎得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他看着玄凌身后愤涌的万民,眼底露出了一抹怯意。庸王说的极是啊……他能杀一人、十人、百人,还能屠城不是?再加之这些百姓纷纷向着庸王,自己的身边也才带了几十人,根本就无法匹敌!好汉不吃眼前亏,自该是先走为上!他表情凝重的讪笑了几声,“殿下,阳城的百姓议论纷纷,实在是有损刺史大人的名声,卑职是奉刺史大人之命,才来镇压百姓的……此事本身与卑职无关啊!”他尽可能的撇清自己的关系。然。玄凌丝毫不吃这套,“可打死百姓的是你!对无辜百姓施虐的也是你!”“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你如何狡辩?”陈副将的脸色极为难看,“啊这……”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玄凌的神色一冷,“卫青,将陈副将给本王绑了!还有死去的三名义士,本王要刺史大人好好的看看他做的孽!”“是!”陈副将不停的挣扎着,他明白刺史大人是一个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人,而此番事情牵涉重大,引起众怒,稍有不慎,就连刺史也难稳坐……这次,他势必会沦为刺史大人的牺牲品!与其如此,倒不如逃!!他紧咬着牙关,“诸位兄弟,尔等都是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伙伴,刺史大人的性格,你们都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杀出一条生路!”“上啊!”他一声号令,身后的几十人迅速的展开了攻击,想要逃离。结果可想而知,几十人怎么可能是三千八百名将士的对手?陈副将不光是输了,还输的一塌涂地!玄凌身姿挺拔,那双眸子仿佛凌驾于苍生之上,他扫视着阳城的百姓,大义凛然的道,“诸位百姓,今日,他阳城刺史王路远仗着手握重兵,就出动军队,滥杀百姓,欺凌弱小!还致三人死亡!若我们一味的退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再过吗?”这样的发言若是放在平常,可能不会激起太大的水花,但今时不同往日,王路远的残暴恶行,让阳城的百姓深深的忌惮!他们的心早就已经掀起了千层浪!反正就算是做个遵纪守法的百姓,也逃不过被狗官欺压、打杀的命运!今日,他们就要随着庸王殿下,结束昔日那唯唯诺诺的人生!“不想!”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响彻天际的嘶吼。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声音像是滚滚惊雷,誓要把这混沌黑暗的大地劈开!“不想!”“不想!”声音一波高过一波,一浪大过一浪,这一刹那,仿若地动山摇!陈副将彻底吓傻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阳城百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士气和杀意?这简直就颠覆了他的认知!玄凌并未就此作罢,而是道,“所有的大秦子民都是我们的兄弟、手足、至亲!今天被官僚滥杀的是他们,明天,就可能是我们,大家可能忍?”“不能!不能!”众人的心中皆是燃烧起了一团炙热的火焰,迎风助长,遇水不灭。他们恨透了这个世道!恨透了滥打滥杀的官僚作风!生而为人,我不甘再受辱屈服!见火候到了,玄凌便说出了自己的本意,“那我们此刻,就该去为我们的兄弟、手足和至亲讨回公道!”“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官,该为他们的滥杀无辜,付出代价了!”卫青瞥见玄凌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大吼了一声,“让王路远付出代价!”百姓纷纷振臂高呼,“让王路远付出代价!”玄凌带头,边走边喊,数十万的阳城百姓瞬间就包围了刺史府。“王路远滚出来!”“狗贼,你不配做阳城的刺史!滚下官位!”正在庭院中等候着陈副将好消息的王路远眉头一皱,“真是个废物!让他去做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都办不好!竟然还让这些刁民闹到了本官的府邸!简直是岂有此理!!”“管家,你立刻去传本官的军令,召集阳城兵马!”“本官就不信,还会输给庸王那个废物!”他的话声刚落,管家就冲出了门,可这一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阳城的百姓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刺史府门前,个个怒目圆睁,恨意滔天!地上摆着的还有三具尸体……更为骇人的是,刺史大人派出去的陈副将竟然被庸王的人五花大绑……庸王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大人撕破脸了?管家的腿脚都在打颤,他只是打开了一个门缝,就慌忙的将门关了起来,跄跄踉踉的跑回了王路远面前,“大人!出事了……出事了……”王路远还想摆谱,却听到管家说,“数万、哦不,数十万的百姓,甚至更多的包围了刺史府,小的出不去了……”什么?王路远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这怎么可能?庸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可能……他一把就揪出了管家的衣襟,“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管家连连点头,“我确定!小人愿意以性命担保啊!”王路远紧咬牙关,大步向着门口而去。大门打开的瞬间,他果然看到了比管家描述中还要可怖的一幕!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最少数十万!!别说是他的兵马没有来,就算是来了,又能如何?对方在数量上完完全全的碾压了他啊……虽然他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局,他输了!但就算如此,他仍然强装镇定,他娘的!庸王为的不就是那三千士兵的军饷吗?他给就是了!他笑呵呵的看向了玄凌,“殿下,你为的不就是那三千将士的军饷吗?本官已经在查证了,这件事情都是个误会,是陈副将把本官发给三千将士的军饷都中饱私囊了,本官也正想要找陈副将问罪呢!您送来的可真是时候!”然,玄凌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小小的一个副将,哪里有这种本事?分明是被人当成是替罪羊了!“王大人,你可真会开脱啊!”玄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十分记仇的道,“不知道王大人还记不记得,那夜被人供出买凶、试图火烧庸王府粮仓的时候,你仗着手中的五万精兵,强杀了指证人!”“而今,你又唆使陈副将用武力镇压阳城的百姓,你还有何狡辩的?”洪亮的声音就像是一波波猛烈的洪水,激荡着每一个阳城百姓的心。他们知道,庸王收集粮食是为了将阳城的粮价打下来,而王路远这么做,无疑就是为了那些粮商的利益,至百姓生死于不顾!这般作为,实在是不配做阳城的刺史!百姓纷纷将手中能扔的东西全部扔向了王路远。顷刻间,他那一身锦衣上就沾染了不少的污垢,烂菜叶、臭鸡蛋,散发着极其难闻的刺鼻味道。王路远为官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如此的对待!他心头颇为的不适。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摆脱罪名!只有取得了阳城百姓的信任,他才能继续高枕无忧!他连忙解释道,“殿下,那夜发生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再说了,杀害人证的,也是陈副将手下的兵啊……”“克扣军饷,勾结阳城的粮商,还敢假借本官的名号派人去火烧庸王府的粮仓,这一切都是他陈副将做的,与我无关啊!”陈副将的双目紧紧的闭合在一起,心中突然就有了几分悲怆,大人还真是……无耻啊!只要出了事,就往他的身上推,他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玄凌嘲讽一笑,阳城这么大的一盘局,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就能够搅弄风云的呢?况且,还有一事!玄凌轻蔑的瞥着他,“王刺史,你巧舌如簧,可这也依旧难以洗清你的嫌疑!三年前,临江河本就是百姓可以肆意捕鱼,通达南北的水路,是你将临江河判给了江家!”“难道,这个,你也能狡辩?”这一声落下,百姓更是议论纷纷,怨声载道!“王大人好狠啊!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阳城的百姓没有生路啊……”“身为一方刺史,不光不为百姓谋福,还与商人勾结……我等要写万民书,请陛下撤了王路远的职位!”王路远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哭丧着一张脸,近乎求饶的看向了玄凌,“庸王,你到底想怎样?”“怎样?”玄凌深吸了口气,“本王所作的一切,都是希望能为阳城的百姓讨回公道!”“官员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除了三千士兵的军饷之外,本王还要你给这三位死去的义士、及其义士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也给这阳城几十万的百姓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