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祖母语调中,那扑面而来的疏离,刘荣只淡然一笑。
“却也是皇帝白日做梦。”
与绝大多数人的猜想稍有些出入――作为皇宫内,专供天子马匹、车驾的官厩,未央厩并不是由顶头上司:太仆衙门负责日常运转;
真正负责未央厩,以及东宫长乐厩日常运转的,是负责礼法的奉常。
虽没有一个字提起梁王刘武,又或是皇太弟那档子事儿,刘荣却也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
“阿武,我是帮不到了。”
“自也就无暇分身,从仅有的两位丞令中抽出一人,来未央厩轮值了。”
――没有继续固执于册立太弟,孙儿替天下,谢皇祖母幡然醒悟!
这并非是场面话,而是刘荣由衷而发。
“美的他!”
于宣室殿后殿告别皇帝老爹,刘荣便满带着纠结之色,来到了位于未央宫东南角的未央厩。
言罢,刘荣当即起身,满带着肃穆,对上首的祖母沉沉一礼。
见是太子前来,太仆属衙的官吏们自是上前迎接,只是面上,却也无不带着和刘荣如出一辙的尴尬之色。
比如在路上,太子车驾遇到个官员或功侯,那官员公侯,肯定不可能装没看见,而是必须要上前见礼,和刘荣打声招呼。
“孙儿得皇祖母诏封,以为太子储君,却又暂未行大典,以受百官纳拜;”
封建帝王的统治,或许有许多内核,如民心、兵权、声望等等;
但其中最简单直接,同时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便是保持神秘感。
“左右皇长子已然遂愿,做了我汉家的储君太子。”
“孙儿不孝,不能让皇祖母感到愉悦,即便很不愿意,也只能自行退去。”
而在如今汉室,根据叔孙通在太祖高皇帝年间,为汉家所制定的一整套礼法制度,刘荣若果真这么做了,那便是‘自堕威仪’;
轻则明日一大早,朝臣百官、公侯贵戚的弹劾奏章,便要如雪花般飞入未央宫,将天子启彻底掩埋。
就算是专业水品可以凑合,身高、相貌,都是绝对绝对无法凑合的。
“禀殿下”
???
看似很没必要,却是封建时代的帝王,相当有效的保持逼格的手段。
“再加上眼下,奉常没有主官坐镇,仅有的两位丞令本就各有职责不说,还需要共同扛起奉常属衙的大局;”
“不知未央厩今日,是奉常哪位丞令主事?”
神秘感。
“――说来,也算是家学渊博。”
“莫说是兄弟情谊――就连宗亲诸侯的体面,皇帝都半点没给梁王留。”
“――我和母亲都认为,吴楚乱平不久,储君也才册立,我汉家骤变丛生,人心思安。”
日后被人攻讦,刘荣也可以把锅甩出去:奉常丞某某都没说啥,你凭什么说我违背的礼制?
发出一问,不等刘荣开口,窦太后又稍发出一声轻叹,旋即自问自答道:“哦???”
“今日,无奈以汲洗马充任谒者,倒也算是提前和自己的臣下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