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颜跪在门外,已经是第三天。
来了好多大夫,一个一个进去,又一个一个出来,萧良夜和那个野种一直都没有出来。
她知道她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怒火,怎么会把历史烧得这么干净:也许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得到萧良夜的下落赶来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柳如言——那个口口声声要离开的柳如言。
她既然已经消失了五年,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萧玉颜恨得眼睛发红。已经第三天了,没人看她一眼。所有人都当她是死了。但是她不,她不想认命,她还想最后看哥哥一眼,还想问他一句话,问他——这么多年,难道他对她都是假的吗?
夜幕一点一点降临。
夏天的晚上,萤火虫飞了起来,草地上沾了露珠,蚊子围绕在她身边,不知道咬了多少包,又痒又疼。萧玉颜还是直挺挺地跪着——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生机。如果萧良夜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她,那她是真的死定了!
但是长夜难熬,萧玉颜的头一点一点往下点,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哥哥!”两个字里的百感交集,多少惊喜。抬头来,看见萧良夜的脸,他也是几天没有梳洗,憔悴到了极致。
“哥哥该刮胡子了。”话出口,萧玉颜自己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萧良夜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你知道如言不可能绑架我。”
“我——”
“杀人偿命。”萧良夜给她的最后四个字,然后就转了身。
“不、不!”萧玉颜哭着喊了出来,“不,哥哥你听我说,哥哥你听我说!”
“你说。”他停住脚步,也仍然是背对着她。他像是不是想再看到她,一眼都不想。
萧玉颜心里无限凄楚,她说道:“我原本只想教训她一顿……她说走就走,连句话都没有留,让哥哥在江边苦苦等了五年,这五年哥哥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我心疼哥哥。”
“这只是个借口,玉颜,你不要骗我,你该明白,你骗不过我的。”萧良夜的口气和缓,但是没有藏得住底下隐隐的杀机——也许他并不想藏。
“是,这就只是个借口,你说得对,就只是个借口!但是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逼我说出真相来,有什么好?”
萧良夜没有作声,往屋子走去,他身形才动,萧玉颜就大叫一声:“我说、我都说!”
萧良夜这才住了脚步。
“是,那不过是个借口,真相并不比借口更温柔哥哥,我遇见哥哥,有多少年了,哥哥定然不记得,但是我记得的,我六岁进府,到现在,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我生命里没有别的人,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