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天赋异禀,超常发挥,把这件事办成了,也得罪了天底下所有的大贵族,届时大贵族眼看情形无法更改,交出权势财富和土地的同时,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杀赵泗泄愤,简直是再简单不过。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这事,赵泗压根就没打算自己来干,他也不想干,他完全不想把自己置身险地,更不想被赶鸭子上架。
他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民族情节,有那么一点历史情怀,但是让赵泗以身殉国,那他做不到。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赵泗感觉自己在家里坐的好好的,突然有一个人蹦出来,去吧,我有一个九死一生但是足以青史留名名传千古的事情让你去干。
赵泗压根就不想干……
还不如投靠刘邦呢,刘邦虽然狡兔死走狗烹,可是赵泗也不像韩信一样自视甚高。
他没那么多需求和执念,也不想封侯。
做个富家翁,总没问题吧?
赵泗心头思绪千百转,提笔也没有什么头绪。
始皇帝撇了一眼赵泗,神色略显深沉,日上中天,天色算不得太晚。
始皇帝看着外面的天空,尔后看向低头不语的赵泗忽然开口:“退下吧。”
赵泗一愣,以往他都是要随侍左右,始皇帝骤然让自己中午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心情原因,可惜赵泗自己现在也思绪混乱,故而只是抿了抿嘴唇,躬身行礼以后告退。
“明日正常入宫!”
赵泗的脚步刚刚走到门口,背后传开始皇帝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始皇帝已经低头开始继续处理公务。
“唯!”
“三天之后,朕要看到你的初拟之奏。”
赵泗也点了点头。
三天时间,如果针对于一份完整的国策,实在是太短了。
一个政策不是拍拍脑袋说执行就执行的,政策的拟订也不是脑子一抽就弄好的。
看似只是一份迁移令,可是哪一家该迁移,哪一家不该迁移?千石只是大概评定范围,大贵未尝没有事秦之人。
迁移到哪里,地方上该如何剥夺他们的土地和财富,在关内该做出来如何的限制。
怎么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该做出来怎样的应对手段,该拉拢谁,怎么拉拢,这些都是要细致入微的。
在广泛打击的同时,也要尽量避免误伤,尽最大可能性保住大秦的基本盘,将动乱抑制在可以接受的地步的同时获得最大的利益。
一笔之差,可能就是一地之失。
不管是推恩令还是酬金夺爵,在开始之前,准备的时间都远远不止一年,也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
三天时间,很短很短,但是如果只是拟订一个最初方向,三天时间倒是绰绰有余。
“哎!”
出了宫的赵泗抬眼看了一眼宫门发出一声叹息。
“不是说盐价么……怎么就扯这么远了?我何必多这个嘴?把话题说到这里……非得装这个逼,这下好了,原形毕露了,回头五马分尸的时候可得遭老罪了。”
赵泗踏上车架,暗自懊悔,浑然不知,始皇帝今日本就是故意为之。
始皇帝想听的从来都不是赵泗对于盐价的看法,始皇帝不喜欢赵泗的藏拙和惜身,以及不合年龄的老成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