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怡情馆不远就是花庐,只见月洞门上方的石牌上刻着“花庐”二字,边上还伴有一句“花开有时,相恨无常。”
花庐是怡情馆边上的一座小别院,顾名思义花庐,便是种植了不少名花名草,除此还有一大片药圃。花廊外的站架上,一排各色羽毛的鹦鹉和鸟儿正站着搔首弄姿,伴着一声声娇脆的声音……这些都是梧桐闲暇时眷养的鸟儿,随着台城一路带了过来。
煎雪给那男人施了一针,一炷香后,人就慢慢悠悠的转醒了。梧桐并未靠近,只是坐在边上喝茶,而崔容瑾就坐在她前面,床边上。
崔容瑾看着对方面对自己警惕的神色,拿出了那副在军中杀伐的戾气出来,冷声问:“别想了,你现在根本动弹不了,你的穴位被封住了。不如你先说说你是什么身份,昨晚你为何闯进承王府避难,还惊动了巡城营的人想要进来搜人。”
梧桐不担心问不出什么,容瑾在军中已有三四年了,寻常审讯的手段还是知道的。
男人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轻笑,“你不说,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随后他转身对梧桐道:“姐姐不如我直接把他丢到军中,让儇令修那只狐狸审讯吧,他是个最能把审讯手段用到极致的人。当初南召派来的探子,死都不肯招,他就把探子的耳朵割掉了,扔给了猎犬,让猎犬当着探子的面前吃掉……”
“一切随你。”
男人眼神中并不害怕,只是眉头紧紧的皱着,“你是承王世子?”
“正是。”方才他说了那么多,还看不出他的身份才有鬼呢。
“我是夜辛在东郢的质子,顾南抚。我昨夜入承王府避难实属无奈,还请世子降罪。”他不卑不吭道。
“夜辛质子?”崔容瑾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夜辛的皇子。
东郢北镜边上的北汤和中土的夜辛都是附属国,而最近议和的南召也将会成为东郢的附属国,而每个附属国都会有质子留在东郢,此外还有联姻等手段,都是为保两国和平共处。
向来这些附属国送过来的质子都没什么存在感,所以鲜少有人听闻其名讳,就连烹露对于这个质子也是从未听闻。
崔容瑾问:“巡城营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世子,恕我无可奉告。”顾南抚虽然表明了身份,但是对于这件事却丝毫不愿意透露。
崔容瑾不乐意了,嘴硬,“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扔出去,喊巡城营的人来抓你?”
“想必昨晚巡城营的人就来了吧,而我现在还躺在这里,自然知道昨晚巡城营的人根本进不来,一品亲王府邸没有陛下亲自下的命令懿旨,没人敢闯,何况是小小的巡城营。昨晚没搜人,现在世子却要把我扔出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表示昨晚其实承王府就窝藏了我。”顾南抚笃定崔容瑾只是吓唬他,不可能真让巡城营的人来抓他。
崔容瑾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闻梧桐重重放下茶杯的声音,“皇子聪慧过人呐!”
顾南抚透过崔容瑾手臂边缝的一点儿余光,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女子,一身冰蓝色的深衣,带着一丝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声音甚是轻柔,分外的好听。
“梧桐郡主。”他轻声道,像是确认。
“皇子,我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做人最重要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知道你和肃郡王有什么恩怨,只希望你养好伤就走,就当彼此没见过面,如何?”知道得越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郡主也是聪慧过人。”顾南抚没想到她没有问下去的意思。
梧桐没有说话,笑而不语的走了。
出来崔容瑾就问:“姐姐,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巡城营的人要抓他?”
“不想。”梧桐很果断的回答。随后教育弟弟,“有些事情不该知道就别知道,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该知道了,机缘自会揭晓。”
“我不懂。”崔容瑾知道姐姐是悟道的人,有时候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他军中呆惯了,不懂得文绉绉。
“我刚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和肃郡王有什么恩怨,他没有反驳,就是他确实和肃郡王有什么瓜葛,我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其他的不重要。你只要懂得,如果我们刨根问底,他说清楚了,我们就相当于插了一脚进去这件事。他和肃郡王的恩怨,我们沾惹不起,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