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西暖阁。
叶响自从被人叫从被窝里叫醒,到被带入一个满是女人的房间,然后又被带到这里,他一直恍惚着。
摸过那房间躺着的中年男人慢慢变冷的身体后,叶响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梦境不可能完美无缺;更不是在拍戏,因为拍戏不可能用死人当道具,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他知道自己重生了,确切的说是“夺舍重生”这种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行业术语也称其为YY。
叶响,原本过着小富即安的悠闲日子,除了上班之外很少外出,靠着刷朋友圈、头条打发闲余时间。他尤其喜欢明史,对那段看越痛,越痛越看的历史总不能释怀。一遇到机会就同人争得面红耳赤,他自认为是‘明粉’,却总被人调侃为‘明吹’。往往争论的结果就是,总被一句“明朝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让人给灭了,神气什么。”给打败。
叶响无数次的想,要是自己能回到明朝,哪怕是当一个边军小兵,也一定要凭毕生所学和多出来的几百年经验去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然后神气的告诉那些看贬明朝又不读明史的众人:咱,就是这么牛逼。
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不过不是当边军的小兵,而是成为一个弱不禁风、年仅10多岁的小屁孩。
叶响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物,发现除了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古代外,再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便走到守在朱漆大门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学着古装剧的台词,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大叔,您受累,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中年男人便是田诏,自从在慈庆宫时便跟在西李身边,去年殴打朱由校生母王才人时,他也参与了。他知道,若让朱由校登上大位,那自己这些人定然没有好下场的,所以才会在西李这条船上一条道走到黑。
田诏从没有见过朱由校这么对待过自己,心里有些发憷,赶紧摇摇头,有些紧张的向后退,紧紧的贴在门上,仿佛在防止朱由校夺门而出。
叶响见他的样子,不明所以,又想到被一起送到这个房间休息的还有几个小孩,据那个女人说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小孩最好糊弄,哦,不,是最诚实的了,想到这里,叶响回头打量着几个昏昏欲睡的小孩,寻思该找谁下手呢?
叶响见他们当中唯一的男孩目光紧随自己的身体移动而移动,便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送到:“小弟弟,告诉哥哥,现在几点,晚点我给你买糖吃。”
这小孩就是朱由检了,后来的崇祯皇帝,此时还是一个刚刚开始束发的小屁孩。朱由检听大哥的询问,也不疑有他,老实的回答道:“大哥,什么是几点?还有,我不要吃糖,八妹他们才喜欢吃糖呢,可以让我吃奶[zǐ]吗?我饿了。”
“啊呸,臭小子,你都多大人了,还吃奶?”叶响没弄清楚状况,依着后世的经验给了他一个暴栗(脑瓜崩儿),说道,“哥问的是现在什么时辰?”
朱由检揉着被叶响弹了的额头,面带苦相的说道:“刚才刚过五更,天快亮了。可是,大哥,我真的饿了,还很困。父皇都在睡觉,为什么我不可以。”
朱徽妍,傅氏所生,大女儿,在众女儿中排行第六,比朱由检大几个月。因为女孩心智都比同龄男孩更早熟,所以更懂事,她上前纠正道:“五弟,我娘说了,父皇不是睡觉,是驾崩。”
“什么是驾崩啊?”
“就是,就是……”朱徽妍就是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扶着额头寻找适合的词汇来描述何为驾崩。
叶响摸了摸她头上的小发鬏,轻声说道,“再大些,你就明白了,好了,咱现在先不说这个。”然后对围上来的其他三人问道,“大哥考考你们,现在的朝代,年号,月份分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于是几人争先恐后的抢答道:“大明,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一。”
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一、大哥、驾崩,一串关键字和在脑海里的知识一一对应后,叶响便明白这身体究竟是谁了。这不就是哪个喜欢木工,对科技非常感兴趣的奇葩皇帝朱由校吗。那刚才所见的就是泰昌帝了,一个充满戏剧色彩的帝王。他当了19年的太子,却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屈辱没来得及伸张、抱负没来得及施展就驾鹤西去,把岌岌可危的偌大江山留了给一个从不让读书但聪慧过人的不满16岁的儿子朱由校。
朱常洛的不幸,相对于后世的胤礽来说又幸运不少,至少他还当了一个月的皇帝,而且传言是因为纵欲多度,也算是死在石榴裙下了。总比胤礽当了四十多年太子,终究因为康熙过于强大而终究无缘帝王宝座来的强。
叶响内心不由一阵狂喜,自己是朱由校,那就是说自己要当皇帝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振奋的事吗?
既然是这身体的生身父亲过世,那叶响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守在灵前的。算算时间,那边小殓也应该完毕了。他就拢过几个弟弟妹妹,边向门走边说道,“天亮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几人一同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