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黄而略显压抑的奚官织室内,严道育的心绪如同窗外无精打采的柳枝,轻轻摇曳却难掩其下的孤寂与无聊。
“仙姑啊,药配好了吗?”赵嬷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与温柔,打断了严道育的思绪。
严道育轻轻点头,从桌子中取出几包精心配制的药物,递上。赵嬷嬷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拍她的手背:“老身这老骨头,多亏了你这些草药才能勉强撑着。只是,两年后你就要离开了,说实话,老身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你和那些因家人牵连而来的不同,你至少有点盼头。”
严道育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提及那个所谓的丈夫张阿铁,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的死鬼丈夫,哎,不提也罢,是个不争气的人,或许他的死,对我也是种解脱吧。”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骤然响起,打破了织室内原有的宁静。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一队士兵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押送着新一批的官婢踏入织室。
被押送的官婢们她们有的低垂着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脚步显得沉重而拖沓;有的则时不时偷瞄一眼四周,眼神中流露出对未知命运的担忧和不安。她们的衣衫破旧且凌乱,发丝也在奔波中变得蓬乱不堪。
“嬷嬷,这些新来的姊妹怎么和我们长得如此不同?”严道育低声问道,目光中满是探究。
赵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主上前些日子去攻打林邑,大胜,俘虏了不少人呢。其中有些女子长得漂亮,就被赏给朝中的大臣啦。而那些年纪大又相貌平平的,她们呐,大多是林邑人,自然跟咱们长得不一样哟。”
严道育听了,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深思,说道:“看来,嬷嬷您又得忙活好一阵子啦。”
赵嬷嬷感慨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其实啊,还是王鹦鹉和那几个女孩子有福气,去当了宫女伺候宫里的贵人了,虽然宫里如履薄冰,但是也比这里好,宫女和官婢还是不一样的。”
严道育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鹦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想已经很久没有想王鹦鹉了,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如何,本想想配假死药带她去索虏,可是如今她只想替父兄和她家人报仇,何必牵连无辜呢,说道:“对鹦鹉来说,也是个好去处吧,宫里什么样子,虽然咱们不知道,但是也是富贵了。”
赵嬷嬷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谁说不是呢!鹦鹉这小娘子,当初还非要留在这里,极不情愿,不过,讲起来,这檀大将军可真是厉害得紧。不但把林邑给剿灭了,还顺道把江州庶人刘义康的叛乱给平定了,真真是咱大宋的福将啊!要不然咱们这里才这么热闹”
严道育心里猛地一惊,仿若被重锤狠狠击中。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胡诞世在外面的叛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她原本以为胡诞世能掀起一番风浪,却未曾料到会是这般迅速溃败的结局。这瞬间的冲击让她的心脏急速跳动,思绪也如乱麻般纠结。
赵嬷嬷瞧着严道育神色不太对劲,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眼神中满是关切,连忙问道:“咋的啦,仙姑?”
严道育眼神闪躲,慌里慌张地说道:“没,没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州安成
冬日的安城,幽静冷清得仿佛时间都已凝固。刘义康一家人瑟缩在矮小的屋子里,微弱的碳火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竭力散发着的那点温暖,瞬间就被屋内弥漫的寒气吞噬。
寒风凛冽的冬日,安成的那座矮小屋子外,几个士兵一脸不耐烦地站着。突然其中一个士兵扯着嗓子,无礼地喊道:“刘义康,快出来接旨!”
这粗暴的呼喊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刘义康一家人皆是一惊。刘义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无奈。
就在这时,门外的看守突然一阵骚乱,刘义康的心猛地一紧,如今,最怕的就是他的三哥对他动了杀心。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如今已如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就这样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他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罢了,若真如此,只盼妻儿能平安吧。”
谢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担忧地问道:“夫主,可是又有什么变故?”
刘义康强装镇定,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然而,他的内心却早已被恐惧和忧虑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