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躺在床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表情,他的那只尚能动弹的手,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床沿,心中盘算着一件极为重大之事。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白震山回来了,在紧掩上房门之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物,那是一张血书,而书的最后,还留有一个血手印的画押。
“王爷,那家伙也是个软蛋,末将刚一动刑,他便乖乖的写了这封认罪书。里面的内容,全是照着王爷吩咐写的,王爷请过目。”白震山将那血书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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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纪泽细看了一番,确认这就是他要的东西,遂将那血书收在了床垫下,挥手道:“做的不错,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末将做事王爷还不放心吗。”白震山拍着胸脯说道。
“去休息吧。”曾纪泽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赞许,“对了,听说你家那位也要生了。本王知你住的宅子比较小,现下马上就要添一口人了,招些下人也是必需的,那旧宅子怎住得舒服。这样吧,本王在城东还有一套大宅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赏给你了。”
白震山面露惊宠之色:“末将无尺寸之功,怎敢受王爷这般重赏。”
“你我是同生共死过的人,本王与自家弟兄,向来是共享荣华,你就不必推辞了。”曾纪泽挥手道。
“那,那末将就谢过王爷恩赏了。”
“对了,你传令给门口侍卫,本王不想任何人打扰,除了皇上龙驾前来,谁都不允许进来,连王妃也不例外。”曾纪泽的这个命令有些蹊跷,但白震山自也无条件的照行,他无法理解吴王为何如此确定皇上要来探望他,但也仅此而已,他的位置决定了他很多些都不需要明白。
其实曾纪泽也并不十分确定,他只是觉得自己作为皇上最为器重的长子,作为这个国家的栋梁,如今身受枪伤,卧病在床。皇上无论是出于对重臣的关怀,还是对骨肉的疼惜,都应当亲来探望下去的。
所以说这件事的成功与否,还要靠一点运气。
这一次,上天没有白让曾纪泽挨这一枪,运气再一次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华灯初上之时,龙城中的曾皇方才收到了吴王遇刺的消息,这让他大为震惊,在传令刑部严查此案的同时,立刻摆驾出宫,前往了吴王府。
当曾纪泽听到了皇帝御驾前来的消息时,一改往日的恭敬,索性装起了睡。曾皇爱子心切,听下人们说过吴王伤势无大碍之后,紧张的心情才有所放松,又听说吴王已安睡,但叫下人们不要叫醒,曾皇独自一人推门走入了房中,想要亲眼瞧见他的长子无恙才放心。
床榻上,曾纪泽睡的很香甜,隐约还能听到鼻鼾阵阵。曾皇瞧他气息平稳,脸色红润,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或许是他们父子很久没有这样独处过,这样宽松的气氛,反而是让曾皇感到一种浓浓的天伦之乐。他便在床边坐下,想要多看几眼他的儿子,就像他儿时一样,每每办公归来之时,他都喜欢在床边悉心的瞧上一阵那年幼的孩童。
“弹指之间,孩子们已经长这么大了,我的确是真的是老啦,老了啊。”曾皇幽幽感慨。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些异样。就在那床垫之下,露了一角纸迹,隐约可瞧见些许鲜血之色。
“纪泽会把什么东西藏在下面呢。”曾皇顿时起了疑心,而曾纪泽这时又翻了个身,那隐藏在下面的东西更露出了几分,曾皇断定,那应当是一封书信,一封用血书的信!
皇者所具有的心,令曾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曾纪泽背身熟睡之际,便轻轻的将那封血书抽了出来,借着摇晃的烛光细看起来。
那张苍老的脸,因那血书中的内容,顷刻间变得骇然、惊诧,最终化为无尽的震怒。他腾的站了起来,死盯着手中的血书,脸上的青筋暴突,紧握的拳头咔咔在响,一股肃杀之气从他的心底腾起。
背对着他的曾纪泽嘴角边抹过一丝诡笑,他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父皇那怒发冲冠的情绪,装睡的表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曾纪泽打着哈欠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一副大梦将醒的样子,曾皇脸上的怒意顿时收敛了大半,他犹豫了一下,将那封血书收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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