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的书!
陈剑臣也算是有阅历的人了,可看见室内的景象还是不禁一愣神房间约莫三十余平方,四面靠墙都摆着高及屋顶的巨大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部放满了书,一本本,一卷卷,叠放得很整齐,粗略看上去,起码有几千本之多。
这里,符直就是一座书山。
张唤蕴睡觉的地方,就在这书山的中间,小小一张木床,床前摆一张矮桌子。而无论床上桌子上,同样都摆着许许多多的书。人在其中,甚至连转身都感觉困难。
陈剑臣的目光从书架上掠过,扫了一圈,最后定在矮桌子上。
桌子上除了书,还有一副笔墨纸砚,而正中处,正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本古色生香的古卷,只是相隔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古卷的名称。
那一幅仕女图,应该就是夹在这卷古籍之中了~~
陈剑臣心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张兄,大夫在那边诊治老夫人,你不过去看望一下?”
张唤蕴木然道:“既然大夫在,应该没事了,我还有一卷《春秋集注》没有读完呢。”
陈剑臣嘴里哦了声,心里却着实捏了一把无名火……真是枉为人子!当下忍住火气,又问道:“张相公,听闻你藏有一副惟妙惟肖的仕女锦布图,裁剪描绘得非常逼真生动,恰好在下酷爱丹青,能否拿出来让我观摩观摩?”
听到这句话不通人情的张唤蕴忽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迟疑推托道:“那不过是一副寻常的锦画而已没有什么好看的。”
陈剑臣剑眉一扬哈哈一笑:“人人都说张兄实诚,如今一看,却也未必。”
听到这句话,张唤蕴一张瘦脸憋得通红,支吾道:“这个那个……”
陈剑臣冷笑道:“不用这个那个了,既然张兄吝啬一观,在下也不会勉强,我这就告辞。”
“公子请留步……好,我就拿出来,但是你不能用手触摸。”闻言陈剑臣不禁哑然失笑,瞧张唤蕴的那副认真模样,显然真是从心里把那幅仕女图当做是自己的老婆了,给人看一看都舍不得,更不用说触摸。
张唤蕴正要举步过去,后面杨大夫诊治完张母退出了房间,过来说道:“张相公,我刚才已用过针,老夫人现在没有大碍了。不过呢,她这病不是下针吃药就能好的,平时用膳必须按时,也不能让她有所操劳了。”
张唤蕴头点得像鸡啄米般,但陈剑臣却知道其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或者说,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是只有书,没有其他。
叮嘱完,杨大夫就眼巴巴看着陈斜臣,等他付账呢。
陈剑臣问:“杨大夫,请问张相公一共欠你多少钱?”
杨大夫回答:“一共一贯零八十三文钱,嗯,公子只要给我一贯零八十文钱就好了。”
陈剑臣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现在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如果大夫信得过我,你可以先回药店,钱我等会就亲自送上门去。”
听到这句话杨大夫顿时心凉了一截,同时又感到有些不悦,陈剑臣这分明要摆他一道呀,只是又不好作。
陈剑臣阅人多矣,——二看透杨大夫心中的顾虑,便道:“杨大夫,我敬重你的医德,但也请你相信我的品性。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堂堂秀才出身,读得圣贤书,知道仁义廉耻信,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说得斩钉切铁的,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自然而。
杨大大听着,心有感触,一拱手,叹道:“公子能如此言语,老朽再以小人之心猜测就枉为大夫了。张相公能遇到公子,可谓得贵人相助。”
说完,便留下三服药,吩咐张唤蕴按时煎熬给张母吃,然后就告辞离去。
送走杨大夫,陈剑臣本想继续叫张唤蕴把那仕女图拿出来,可话还没有出口呢,内室便颤巍巍地摸出一位老妇人来,容貌枯槁,神情憔悴,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但陈剑臣却知道她便是张唤蕴的母亲,章氏,今年不过六十出头而已。
岁月催人老,劳苦使人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