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却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就彻底挡住了楚稚眼前的光。
他的影子打在楚稚身上,他侧头看向楚稚,眼神冷漠至极。
楚稚也抿唇,十分不善地回看着。
渐渐地,他的视线下移到她的下巴上,那里,还有着一点点被他捏出来的,已经消散的几乎要看不见的红痕。
察觉他在看什么,楚稚顿时觉得下巴上痒痒的,抬起手背不自觉地蹭了下。
她手上,还绑着一层纱布,那是打李温时留下的伤痕。
原本快要好了,当天为了挣脱谢妄的桎梏时又弄伤了,当下没觉得疼,回过神来才低低咒骂谢妄害人害己。
谢妄看着她的手微微出神,楚稚就又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痒的。
她想,大概是又想打人了。
这手比她本人还要记仇。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谁也不让给,谁也不先开口。
急得谢皓白都快转圈了。
急死他了!
谢皓白伸手扯了扯谢妄的衣角:“你别只盯着人家的手看啊,心疼就拿创伤膏来抹哇!”
谢妄的身子一僵,显而易见地深吸了口气。
他抬眼看向谢皓白,柔和一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再也没看楚稚一眼,抬脚从她眼前走过。
他的衣袖蹭过楚稚的指尖,留下了一瓶创伤膏。
等楚稚回过神,看见手中的小瓶子时,才发现谢妄早已离去。
但是指尖上,那抹隔着柔软如蝉翼的布料上的温热传来的触感却无比真实。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他指尖轻轻一推将膏药推进她手心里的那瞬,她立即下意识地握住了膏药瓶子。
楚稚将膏药握在手心,心道谢妄这是……
被夺舍了?
那天疯成那样的人,居然还有能听进去人话的时候?
她倒是没将这话说出来,只看向眼前的小不点,道:“徊光呢?”
谢皓白叹了口气,似是在对自家爹爹这种冷脸讨好人的做法很头疼。
他牵起楚稚的手,乖巧道:“徊光昨夜受凉了,怕是来不了了。”
一大一小两人往庄子里走,远远看去,好像母亲领着自己孩子出来玩耍一样。
进了庄子,谢皓白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雅间,楚稚则跟在他身后,低头看了眼那创伤膏。
想了想,还是没动那膏药,便随手放在了桌上。
谢皓白见状,直言道:“这个是爹爹出门前特意带过来的,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就叫爹爹过来给你涂。”
楚稚眉心一跳,“我自己来就行。”
可真不敢麻烦谢妄。
瞧着今日他那神情,大抵还是觉得她和这两个孩子脱不了关系呢。
谢皓白倒也不在勉强,小大人一样点点头,趴在楚稚身边问道:“你为何好奇我们两人脚上有没有胎记啊?”
楚稚垂眼,随手摸了下谢皓白的头,敷衍道:“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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