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下晌,于家一行人坐着于行租来的马车往光化来了。待到离着光化还有二十里的时候,突然在转弯处与另一道上过来的马车差点撞上。
好在车夫反应快,使劲儿把马勒住了。可那马拐了方向,马车一下轧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把轮子别坏了。
秀姐和母亲妹妹坐在车里,本来还说说笑笑的,突然间马车骤停,三人差点摔下座位,接着又是一颠,具往一侧倒去。
秀姐和母亲吓得魂都飞了,连声“老天爷”地喊着,可宝丫却拍着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于行坐在车前,早被甩了下去,此时反应过来,又赶紧来看母亲妹妹,见她三人具无事,才放下心来。
可这车轮坏了,虽也能走,却不稳地很,若是只带着东西,还能勉强行进,可人坐里面可要危险了。
此事甚是棘手,于行和那车夫商量半天,也没个对策。不过就在这时,他们避开的那辆马车,派了人过来。
来人正是那边的车夫,他也帮忙看了看车轮,也无甚办法。倒是因着为了躲避他们才坏了车,那家的主人使他过来问明情况。
那人回去复了命,将于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家一听,于家三位女眷无处可去,而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心搭把手,又派了车夫过来问话。
??“我们家姑娘说,多亏您家车马掉头才免去一段祸事,甚是感激,不如请您家女眷过去同坐,聊表心意。”
于行一听,原来那家是个姑娘家,竟如此通情达理,颇有些喜形于色。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谨慎了些,若是上了黑车可不好了。当下要与那车夫同去,道谢一番。
于行仔细打量了那马车,确实不像是租车行租来的模样。车帘都是些上好的料子,车身也维护地很好,马儿都精气十足,应是自家车马。
于行放下心来,朝着车内拱手道谢:“姑娘高义,在下在此谢过,多有叨扰,还望姑娘海涵。”
他说了这话,车内之人也回应了他。那是一管温柔的女声,轻声道:“公子不必多礼,应当的。”
果真是女眷,于行便没什么担忧的了。
此等难题有了解法,一行人总算松了口气。于行专门嘱咐了母亲,千万看好宝丫,莫要惹事。人家小姐一人出行,还能伸手救助,已是不易,莫要惹人嫌弃。嘱咐再三,才放心让她们往那家马车上去了。
秀姐说,那家姑娘带了面纱,看不清楚脸庞,不过一双眼睛似秋水般照人。头发乌黑亮泽,一举一动都温柔可人,还让身边的丫鬟端了点心给她们吃。
元姐听着,心中一动,不过并未做声,又听秀姐继续说。
之后,她们一直走的很顺,宝丫许是玩累了,上了那车不久就睡下了,倒也安静。一直到入了城门,于行便跟那家车夫打了招呼,说自家已经近了,不再过多叨扰。
两车靠着路边停了,可那宝丫那儿却出了问题,她好似没睡醒而是被吵醒的,无论如何也不下车。
秀姐和她母亲好话说尽,宝丫也不为所动,只瞪着眼摇头。若是要去抱了她,更是惹得她死死拽住人家车内的座椅不松手。愁的秀姐和她母亲出了一脑袋汗也治不了她。
那家小姐本来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可看着于家人和这孩子折腾了半晌,也没个辙,竟也抿了嘴笑起来。于母跟那姑娘连声道歉,那姑娘只笑着摆摆手,说自己不介意。
还是秀姐看着实在没了法子,下车告诉了于行。
于行一听,连连叹气。想了一瞬,走到那家车前,歉意道:“在下小妹实在顽皮,扰了姑娘清净。不若先请姑娘下车,在下再过去把她抱下来?”
不这样,也没办法,谁叫秀姐和她娘都治不了这个丫头呢?
那家姑娘听了又是笑,倒也不难为于行,被丫鬟扶着下了车。
于行见人家姑娘下来了,赶紧躬身行了礼,那姑娘也还了礼,他这才上了车去。
宝丫见他大哥板着脸来了,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谁怕谁的架势。奈何力量悬殊太大,于行一把就把她抱住了,又掰了她紧拽着马车的手,把她抱下车来。
宝丫见自己手脚没法施展,气的张了嘴去咬于行。得亏于行早知道她来这手,躲得快,没被她咬到胳膊,只扯到了衣袖。衣袖倒没怎样,不巧却把宝丫那颗门牙拽掉了大半。宝丫见自己门牙快掉了,先是呆了一下,用手摸了摸,竟哈哈地笑起来。
她这一笑,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那姑娘,笑得直不起身来了,只扶了丫鬟,拿帕子拭了笑泪。
元姐听了,也笑倒在桌子上。不过她笑过,没忘了问秀姐:“可问了人家,是哪家的姑娘?”
“问了问了,我大哥还想登门致谢呢。人家只说不用,后来多问了几番,才说是赵家的女眷,并未说哪里人。”
既是赵家的姑娘,还是昨日从下面往光化来的,虽说没说是哪里人,可元姐也不用做他想,八成便是赵嫦了吧。
这算是缘分吗?元姐眨巴眨巴眼,准备明日去讨了嫦姐的话,确认一下。
元姐没和秀姐提她心里的想法,只和她又说起别的事来,还说到了冯虎子。
虎子上个月收到那个外乡人郑牧的来信了。那人说他已经到了家,勉励村里的小子们好好习武,强身健体,又说山下匪祸泛滥,等闲不要下山。而且,那人还在信里夹了三张五百文的宝钞,表达了对冯老爹救命之恩的谢意。
这一千五百文钱不算少,约莫等于冯老爹和虎子打猎三个月赚的了。村里人都说冯老爹救了个小财主,就跟韩先生资助了一个大财神一样,都是好人有好报呢。
元姐听了只是笑笑。她当然知道郑牧根本没回他所谓的胶东老家,而且以他如今的打扮,这些钱不算多,不过应该是怕泄露了什么,又是真心想感激冯老爹,才寄了这些钱吧。
郑牧,可真是个谜团呢,元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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