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青音摇头,看着刘义庆对兔子道:“带回衙门去,通知刘掌柜,让他去衙门领儿子。”
“是!师爷!”
一出戏听的零零碎碎,才出来不久又要回去,惹的江见时意兴阑珊,虽然事情因自己而起,但现下分明是鹿青音忘记了自己跟马秋霆讨了五天假,答应了要陪着他,大步往衙门行着,不管一把油纸伞是否将江见时露出的肩膀护住。
一边走,江见时不悦道:“明日你可应我了,即使天大的事情也要与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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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音似是忘记了两人约定:“明日?明日去哪?”
江见时声音微冷:“木槿镇。”
鹿青音这才想起来,嘴上应承:“一定!”
他说话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正在盘算那盗墓贼和黑山兽台寨的关系,两人踩着不断滋泥水的石砖,各怀心事回到了衙门。
马秋霆还没回来,鹿青音先写了案册,将盗墓者与刘义庆之事捋的清楚,等待马秋霆回来后过目。
不多时,刘义庆的父亲,刘家当铺的掌柜刘瑜急匆匆来到了衙门,见到鹿青音先是一跪,磕头道:“鹿师爷!”
鹿青音的大名早已在扶丰城传播开来,老百姓都知,企望马秋霆不如企望鹿青音,职权在马秋霆手里,但他却完完全全听鹿青音的话,刘掌柜不是个蠢货,一见面,看鹿青音神韵气质,便知是扶丰城传言的锦心修竹,足智多谋的鹿师爷。
他谦恭卑微,行完礼后抬头问道:“不知犬子犯了何错,惹了师爷不开心。”
鹿青音道:“刘义庆与盗墓贼的勾当你可知晓?”
刘掌柜闻言顿了顿,小心抬头看了眼鹿青音,见他似乎早已洞悉一切,便坦白道:“知晓。”
鹿青音也不绕弯子:“我想要找到仇长金,你可知他在哪?”
刘掌柜犹豫一阵,镇定道:“不知道。”
鹿青音双眼微垂:“朝廷有严明律例,凡发掘坟冢见棺椁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椁见尸者,绞,发而未至棺椁者,杖一百,徒三年,刘义庆虽非盗墓者,但却助其销赃,其罪也不会轻到哪里。”
刘掌柜一听,再镇定,鬓角都现出了汗湿的痕迹,他手指轻轻颤着,道:“师爷,仇长金与黑山山匪关系密切,我等只是个做生意的小户,哪里能惹得起黑山的人?我那犬子起先定然不知,见钱眼开,所以才犯了大错,师爷饶犬子一命吧!”
鹿青音慢慢坐在马秋霆堂椅一侧的虎头凳上,凳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张牙舞爪的在四处蔓延。
他声音沉稳,气定神闲的看着刘掌柜,道:“命,要不了!但罪肯定有,如何惩处要按你刘家销了多少赃来判,若是一次两次,自然打上几板子,将赃物上缴就可,但若十件二十件。”话停了一阵又道:“或者上百件,那刘义庆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刘掌柜一听慌了神:“那师爷的意思是。。。。。。我只要说出仇长金所在就可以让小儿?。。。。。。”
鹿青音笑笑:“你很聪明,但是,我不是要你告诉我仇长金在哪,而是将他引到城内,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刘掌柜一咬牙,道:“但大人要答应小的,不能传出去是小的引他入城,不然被黑山山匪报复,我。。。。。。”
“刘掌柜放心。”
鹿青音从老虎凳上起身,拍了拍刘掌柜的肩:“去吧,多耽搁一日,刘义庆就多受一日的罪。”
刘掌柜眼睛瞅着老虎凳上洗不干净的血,浑身打了个寒战。鹿青音,鹿师爷真的如外人所说那般清风霁月,公正严明?可是为何从他身上看到了与传言不同的一面,黑暗、强势、狠辣。。。。。。
夜里,江见时与鹿青音一同吃完饭,看他满是思虑的模样,问道:“你为何对那仇长金这么感兴趣?”
鹿青音:“我只是想把答应葛寨主的事情解决了。”
江见时听到这个人,不由自主的排斥,下意识问道:“是葛万生还是葛云衡?”
鹿青音愣了愣,道:“有什么不一样?”
江见时没做声,安静的吃饭,目光从鹿青音脸上划过,生了一丝不快。
这一顿饭两人吃的有些安静,吃完后江见时想去看霞景,扶丰城烟雨蒙蒙,每当雨过天晴,虹消云散,似是有仙气缭绕,若是有晚霞,阳光朗煦,落霞与成群的低燕一起飞翔,精致甚妙。
江见时喜欢扶丰城的雨后,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让他舒心,可看到鹿青音坐在自己房里,手里攥着案册,还认真蹙着的眉头一笔一画的不知写什么,他就失了兴致,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门口朝着天际看,可那围墙早已将霞云遮蔽,什么也看不到了。
鹿青音坐了一阵才发现江见时不见了,匆忙走出来,却看到他独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捡了根树枝正在逗弄青蛙。
此情景让鹿青音心中一软,走上前,轻轻唤道:“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