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子里的林止蔺呢,还懵着呢。沉浸在被十万块砸中的喜悦和一个月又要退款的悔恨当中,压根儿听不到门口红芜的鬼哭狼嚎。一个劲儿蒙着被子猛踹,也不知道是在踹谁。
最后红芜,还是被大灰狼强行架着下楼,塞进车里。
一路朝着荒郊野外开去。
说是荒郊野外,那还真是荒郊野外。
红芜紧张地看着白瑾车越开越往偏僻的地界跑,一路上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了荒芜的山地。偶尔还有坟包立在山头,白瑾面无表情的样子在红芜看来是凶神恶煞的,好像是要拐卖良家少女的人贩子,要拖到野外欲行不轨。
她紧张地把着门把,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想干嘛。”
白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能干嘛,你一个女鬼还怕我能对你干嘛?”
“谁、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白瑾耸耸肩:“殉情。”
红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啥……啥?”
“殉情。”白瑾重复一遍。
红芜这下慌了,一脸紧张地开着车门,然而车门早就被白瑾反锁了,她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打不开。
“你,你别啊,我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你又要我再死一次啊!”她慌里慌张地说,还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瑾没搭理她,任由她闹腾。红芜见她闹腾了会儿没辙,就缩成一团贴着车门看他,那眼神幽怨,好似在控诉他一般。
车子开了不知道有多久,开进一片园林,白瑾停好车,对她说:“到了。”
红芜扒着车窗一看。
好家伙,这连陵墓地址都选好了!这是要葬了她,还是要葬了他啊!还真要殉情啊!
红芜慌了。
她怕白瑾想不开,更怕自个儿想不开。白瑾让她下来的时候她死死地扣住了方向盘,白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下来。
他撑着红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你见一个人。”
这样一听,红芜老实了。
此时已经是初秋,虽有太阳却不晒,大白天撑着伞的人更是不多见,白瑾一路替红芜撑着伞,无视着一路诧异的目光。走了一路,在一处墓碑前停住了脚步。
红芜定睛一看,照片上是一个温婉漂亮的女人,那双眼睛好似有魔力,只一眼,叫人心旷神怡。
她看见白瑾放下从车里拿下的雏菊,放在墓前,他的手在墓碑前摩挲,神情温柔如水。
这样的白瑾,真是少见啊。
红芜这样想着,竟然有一丝吃味。
可没人在她的墓前这么深情。
“妈,我来看你了。”红芜撑着伞惊讶地看着白瑾,蓦然联想到之前在巫山的小屋外,白瑾脆弱的神情。和此刻墓碑上的女人联系起来,她大概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了。
“儿子不孝,还没有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也始终没能找到父亲的踪迹。”
“你走了这么多年,我也很少抽空来看你,这次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难得他眼角带笑意,红芜甚至还吃惊于他温顺如绵阳一样的神情。
平时的白瑾是冷淡的,捉摸不透的。
这样的他,真是少见得很。
白瑾和母亲说了一些话,红芜始终安静地撑着伞站在一旁,旁边不少的野鬼在树荫下警惕地盯着她,她蓦然回头冷然一眼,那些小鬼立马老实地回头不再直视她的眼睛。
“这是你未来儿媳妇。”红芜正瞪着树荫下那群心怀不轨的小鬼,突然肩膀被白瑾一搂,陡然回神。
她尴尬地站在白瑾母亲坟前,也不知说什么好。
“放松一点。”白瑾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同时打趣道,“能看到我妈的鬼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