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紧接在雷声之后,墙面倾斜好几年的杂物间塌了!
同样被雷声惊醒的赫连皓,耳听着第二声不像雷鸣,皱了皱眉,一种直觉袭来,来不及细想,直接翻身下床光着脚朝外奔去!
黑夜里,一道闪电喀嚓而下,使赫连皓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墙倒屋塌!
“凤儿!凤儿!”赫连皓疯了般奔向已倒塌的破屋,在看不见的黑夜里,徒手胡乱扒拉着碎土坯和塌下来的草泥屋顶!
被雷声惊醒但未完全清醒的梅映雪听到堂屋门被快速而大力打开的声音,刚要披衣下床到卧房门口悄悄看看,便听到皓公子撕心裂肺的呼唤,一个激灵,连鞋也来不及摸索,便向外冲去!“凤儿!”
这么大的动静,山石刚和山有溪再迟钝,此刻也彻底醒来同样赤着脚奔向门外!
一道声音微弱许多的闪电助他们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梅映雪直扑上去,跪倒在乱堆中:“凤儿!凤儿!”一边哭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和赫连皓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徒手扒着倒塌在地上的碎坯和泥顶!
父子俩一瞬间的呆愣之后,山有溪立即奔了过去!
山石刚急迫之下也快速颠起了瘸腿,他的女儿!他的女儿!
赫连皓顾不得打在脸上的雨水,一边奋力扒开扔甩残坯断顶,一边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喊着唤着:“凤儿!凤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凤儿!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凤儿!凤儿!”
“凤儿,你在哪儿?你应娘一声啊!应娘一声啊!”梅映雪哭得已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应我一声,哪怕一声,也表明你是活着的啊!
“娘!娘!我在!我在呢!没事儿!我没事儿!”山有凤闷闷的声音终于传来,“我靠!这他妈破屋子!下砸的力度还挺大!若不是老子有先见之明,得砸成人肉饼!娘,皓,我没事儿,你们别担心!”
这时,听到动静的邻居赶了过来,紧接着陶老大也来了,几人拍打着院门:“石刚兄弟!石刚兄弟!”
想想他有腿疾,走不快,又喊:“有溪!有溪开门!我们已经看到你家屋倒了,快开门让我们进来帮忙!”
这雨忽然就停了,雷电也忽然全隐了身没了动静,山家那男男女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比上次他家凤儿死的时候还大,恐怕半个村子都能听见!陶老大道:“估计他们是在忙着救人,要不我们从倒塌的地方翻过去吧?”
他这一提,众人都同意。
知道女儿还活着的山石刚,理智回来了,这才想起点上火把。
听到女儿带着骂声的回应,哭得快神智不清的梅映雪几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
在火把的帮助下找到声源的赫连皓,有目标的用力抠着大块小块儿的泥顶,看也不看的向身后甩着,脸上未及时褪尽的悲伤中带着喜悦,杂乱得不尽形容。
山有凤也没想到床板竟然都压在了她身上,若不是其中一根长檩木斜撑下来,死不了恐怕也得被砸伤。
一群邻居从倒塌处小心地翻了进来,“石刚兄弟,我——”
话未完,身下一声咒骂传来:“我靠!哪个踩着我!”
吓得一条腿陷进竹木缝、踩上带絮床板的男人别着腿往旁边一歪!
“哎哟我草!”刚奋力爬出来露个头的山有凤无语得直爆粗口,踩了她一脚不算,还把后脊梁压在她头上!
可男人此时因为腿被别住,想翻个身让开都不行!陶老大借着火光看清情况后,找个合适的地儿下脚,才把男人拉起来!男人这一起来,脚自然又踩回床板上,床板下的山有凤又隔板挨了一脚!
“我说大哥,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山有凤趴在地上,身上压着门板,跟只露个头儿的乌龟似的。
陶老大将尴尬一笑的男人带离,把她前面的残乱清理出的赫连皓与山有溪一起掀起床板,虽然上面被顶住,不能完全掀开,但这一半的空间已足够山有凤爬出来了。
不等她站直身体,赫连皓就放开床板丢给山有溪,将山有凤猛然一把抱在怀里:“凤儿!”
紧紧的,再也不放开!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他现在已不敢想她那三天的死亡若是发生在这之后……
歪歪倒倒着爬上来伸出双臂准备接女儿的梅映雪愣在了那里!
举着火把、站在赫连皓身后不远的山石刚愣在了那里!
被迫一个人撑扶床板的山有溪微扭着头愣在了那里!
前来帮忙救人的陶老大等所有村邻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这、这什么情况?
还用问?睁眼瞎都能看得出来,你还看不出来?
可、可凤丫头还不到十三岁啊……
大家无声的交流着……
“皓!”山有凤被那个浑身湿透的少年男子抱在怀里,心里涌过感动与甜蜜!
她听到的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就是他——她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