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写了吗?”江铃问道。
“写完了啊。”谢柔嘉说道。
江铃哦了声。
“我还以为你也要给东平郡王殿下回信呢。”她说道,忙又伸手拿走朱砂。
给东平郡王回信啊。
谢柔嘉看着手里的信,上次自己给他回信客套几句问候,他竟然认真的回信了。
“立秋后,雨三场。夜渐凉,寝食俱安,三两日入宫,七八日外出会友。”
“余一日偷闲学人城外草深处鱼钓,投饵无数,上钩三两条,昏昏欲睡忽雨疾,劈头盖脸而下,有心奔逃避雨。偏又强装自在随性,至归家里外皆湿,喷嚏无数。”
看到这里。谢柔嘉再次哈哈笑起来。
似乎能看到东平郡王雨中强装自在的模样,但似乎又想象不出他狼狈的样子。
那样的人也有狼狈样子吗?
笑一笑心中的憋闷散去了不少。其实这段日子她过的不是很舒服。
虽然还是在郁山住着,而且看起来人人都听她的话,但总是觉得浑身拘束。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而身边的这些人,很多人跟她说话,但又觉得没人跟她说话,她也跟很多人说话,但又似乎根本就没有说话。
谢柔嘉接着看信。
信已经到了收尾,说的是喷嚏无数后。夜不安。
“……人病则易追忆,辗转难眠。起身唤厨娘,现和面且揉且擀且切,过温凉,摘扁豆炒肉末,捣蒜泥加麻油淋香醋,对月当饮三大碗。”
谢柔嘉再次笑起来,同时又忍不住咂咂嘴。
看起来很好吃啊……
“江铃江铃。”她抬头喊道。
江铃忙应声。
“我们一会儿吃面吧。”谢柔嘉说道。
“云英面吗?”江铃问道。
“不不。”谢柔嘉摇头,“吃京城的那种面,纯面擀成条,炒扁豆肉末。”
她们很少吃这种面食,怎么想起吃这个了?
江铃看了眼谢柔嘉手里的信纸,应声是出去吩咐了。
谢柔嘉看着手里的信,视线慢慢的落在砚台里鲜红莹亮的墨汁上,她伸手捏起一旁的笔,展开信纸。
“临近仲秋,彭水的雨水倒不多,但白日也凉爽许多,只是,寝食不能安。”
江铃迈进室内,看到谢柔嘉提笔写信,便又停下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天色大亮,黄主簿走出县衙。
他孤身一人前来赴任,没有家眷安置,所以就一人住在县衙里。
看到他走出来,门外的衙役们忙打招呼。
“大人今日还要出门啊?”
“还是去谢家吗?”
黄主簿点点头。
“昨日的事没说完,今日再去。”他和气的说道,抬脚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一个衙役笑起来。
“以前大人都是隔三五日再去,怎么这次要连着去?”他笑道,“是赶着过节要打秋风吗?他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们彭水,谢家的秋风可是打不得的。”
“不是打秋风,他回来都是空着手,也从来没有收过什么礼。”有衙役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