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自己也发现身上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变化。”
“之所以会对你这么好,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奶奶。”
白泽说过,要说出让人类相信的谎言,七分真相,三分虚假,便足矣。
“他们会说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也是因为你与你奶奶长得像,认错人罢了。”朝阙翻身站起来,丝毫不为脸色若雪一般苍白的时迁所动容。
“毕竟,我们的生命比你们人类漫长得多。”
朝阙走向天台外延的栏杆边,凛冽的空气灌了满怀,气流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
额间的碎发遮住视野,他的手撑在铁栏杆上,铁锈满手。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再呆在她身边,也只会将她卷入各种麻烦里。
她应该过属于人类的生活,安静的,偶有波澜,总不会时时存在生命危险。
毕方出现时,他以为只是偶然,毕竟带来灾难的大妖兽通常是很难突破屏障结界来到人界的,而后面九头鸟的出现,朱厌的枷锁破裂出逃,无一不在告诉他,两界的结界已经岌岌可危。
“等等!”见人翻身正打算离开,时迁喊出声,“我还有问题!”
朝阙动作微顿,猛地被身后人用力抱住。
朝阙稳住身形,反身扣住时迁的肩膀,森寒道:“你疯了?!这是顶楼!”
“对不起。”时迁低头,小声地说,“我怕这是最后一面见你,冲动了点。”
而这冲动,也是仰仗着知道朝阙不会让她出事的,下意识的举动。
“你还要问什么?”朝阙手放下,撇过脸。
时迁手肘靠在栏杆上,望着眼前的景色,校园内一片安静祥和,暗浓的夜色里,沉沉的树影仿佛波涛汹涌的海面,从远处开始起伏,一直朝着树丛中掩映的教学楼和宿舍楼涌去。
“你走之前,不应该把这些也带走吗?”时迁指着自己多出来的“东西”。
“既然你要走了,把你的痕迹都带走吧。”
时迁望向更远处,那个方向应该有一条河流,但她的位置,一点儿也听不到河水要往哪儿流。
“等你十八岁生辰一过,它们就会自动消失。”朝阙说。
约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时迁的生日在十一月,万物萧条的季节。
时迁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等。我也很困扰啊,老看到这个的话。”
会想到你啊。
如果要回到原本的生活里,就不要再让她看到任何能想到他的东西吧。
趁感情还没那么深的时候。
朝阙微微皱眉,“上面保存着修复你身体的灵力,我也不用再呆在教室里,坐在你旁边,留下它们对你对我都好。”
原来是这样啊。
时迁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风景,飞扬的发丝遮住了视线。
片刻后,她抬手挽起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恍若想通了一般,弯了弯眼睛,对朝阙说:“前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
“嗯。”
“但是,我是不是可以有选择的权利呢?”
“我可以不要吗?”似乎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答应,时迁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毕竟都是灵力什么的,万一再招来什么妖怪啊,妖兽啊,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类,只能躺着挨打,哦不,应该会被吃掉吧。”
“我怎么可能让你……”说到一半,朝阙转口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难不成,还让你时时刻刻呆在我身边?”时迁指尖狠狠地抠进肉里,“故意不让我看见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