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睁开眼,屋里已上了灯,回头便看见趴在床边的男人。
“华韶彦。”声音昨日生产时喊叫而变得嘶哑,喉咙还有些疼。
青黛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时,华韶彦忽然醒了,见状,忙扶住青黛的肩膀将她摁回了床上,“终于醒了,你身子虚,躺好了别乱动!”
华韶彦捋了捋青黛的头发,“真能睡!不是御医说你无妨,我真怕你就这么睡着醒不来了!”
看着华韶彦微红的眼眸,青黛心疼道:“都有了孩子,怎么会抛下你们俩呢?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青黛记得自己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便晕了过去,没想到再醒来已经晚上了,她哪里垫着饿,一心只想看看孩子。
华韶彦咧着嘴,兴奋地笑着说:“是儿子。这会儿那小子已经睡着了,明儿大早让奶娘抱给你看。”
青黛嗔怪道:“瞧你那高兴劲儿,一看就是个重男轻女的。”
“哪有!只不过你生个儿子,省得娘叨叨。你没瞧见,一看见咱家儿子,娘根本就忘了我了,也没计较昨个入产房的事。”华韶彦嬉笑道,“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备饭。”
华韶彦跑出去喊人上饭。青黛用了些粥,吃了两个窝窝,便放了筷子。
“再吃点,吃饱了养好了,过两年咱们再生个闺女!”
华韶彦在旁边好意“规劝”。惹了青黛一通白眼。华韶彦厚脸皮道:“放心,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你这辈子生几个,下辈子我就生几个!”
华韶彦一直在耳边叨叨,青黛为了避免耳朵生茧,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这才让华韶彦消停了。
第二日大早。奶娘抱着孩子过来了。青黛看着自家小包子,心里一片柔软。华韶彦在一旁探头探脑,时不时戳戳孩子的小脸,招致青黛不满的眼刀,于是笑呵呵地打岔道:“儿子大模样像我。”
孩子才出生一日。哪里看得出长得像谁。青黛白了眼自恋的某人,亲了亲自家儿子小脸,“养儿像娘,以后儿子一准像我!”
华韶彦坐到了青黛身后,在青黛脸上亲了一口。青黛脸一红,“我身上味儿大,你还凑过来作甚?”
“我闻着挺香!你亲儿子。我亲娘子,不让娘子吃亏。”
青黛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华韶彦笑了笑,从背后搂着青黛母子俩,头枕在青黛肩头,看着自家儿子,“像你像我都好,长大了一定是个俊小子。”
青黛又香了自家儿子一口,“名字定好了吗?”
“从了瑾字辈,单名一个瑜。瑾瑜。美玉,亦是美德贤才之意。”
十月十二,忠毅侯嫡长孙满月,府中大摆筵席,上京城有名望的世家显贵都到府祝贺。
满月了,小瑾瑜模样张开了。青黛不得不佩服华韶彦的“毒眼”,儿子除了眼睛圆一点有些像青黛外。其他地方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青黛和华韶彦抱着儿子出来,听着众人赞儿子长得像他,华韶彦难得露出个笑脸,看向青黛时那眼神别提多得意了。小瑾瑜在众人面前也给青黛夫妻俩张脸,别人瞧他。他总是回个笑脸,少不得又引来一阵赞叹。
见了客,华韶彦招呼男宾,青黛将儿子交给了奶娘,跟着公主招呼女眷。
颜氏坐在席间坐着,看着在众人面前巧笑嫣然的青黛,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心里泛起酸水,又妒又恨,暗自责怪青黛夫妻俩,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被人挟持,致使子宫受伤,有可能终生不孕。若是当初她生个儿子,这会儿在人前风光的便是她了。
亭嘉瞧着颜氏目光怨毒,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哼道:“瞧着人家有儿子眼热了?不想想当初谁走漏了风声?若不是青黛的孩子好好的,你当娘和九弟能轻饶了你?”
颜氏一个激灵,收回了目光,“哼,再不得娘喜欢,也总比不下蛋的母鸡强!”
亭嘉脸色一沉,忍住怒气,“我还年轻,又不是生不出,也比有些人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强!”说完,亭嘉不理会颜氏,甩袖离开招呼客人去了,徒留颜氏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无处发泄。
下了席,送了各家女眷离开,青黛正欲回清澜院歇息,却听回事处的人来寻她,说成国公府有位名唤墨柘的小厮单独送了一份贺礼过来。
青黛接过剔红雕花木盒,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问道:“他可还说了别的?”
来人摇了摇头,“再没旁的话了,只是恭贺九少爷和奶奶喜得贵子。”
“你下去吧!”
青黛回了屋,华韶彦瞟见了她手里的盒子,随口问说:“这是?”
“隆佑大哥派人送来的。”
华韶彦目光微闪,“他有心了,人在外,礼物还不忘送来。我瞅瞅,是什么好玩意?”
听着华韶彦话里冒酸气,青黛笑着将盒子推到了他面前,“喏,我还没打开呢,你先看。”
华韶彦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三件和田玉笔架、笔洗和笔筒,另外还有一张小笺,写了些祝福的话,顺便告诉青黛他如今在云贵,明年会去江南游玩,还道说不定他们一家子去南边时还能重逢。
青黛看罢,把玩着和田玉笔筒,笑着说:“隆佑大哥素来附庸风雅,这套物事将来瑾瑜长大了倒是用得上。”
华韶彦越看眉头越蹙紧,脸色又转黑的趋势,看着那纸笺,阴阳怪气地嗫嚅了一句:“他倒是有心。”
嘴上说着。华韶彦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定要将关于郁子都行踪的消息送出去。
转眼到了年底,瑾瑜过百日,端阳公主看着自家小儿子有后,便惦记起老大和老二来,招了几个媳妇在一处说话。主题思想便是要“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