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愣了一下,转头问道:“你说什么?”李岩轻描淡写的答道:“有人说先生害了我二哥,还来告诉我。”随即看了看冉明。牛金星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放屁!老夫什么时候害过你哥哥!是谁诬陷老夫!”李岩迫不及待要指正冉明,他说:“是……”红娘子赶忙答道:“那个人已经被我处死,先生放心,先生怎么可能杀人呢?”说着走到李岩旁,轻轻的碰了李岩一下。李岩看了一眼红娘子,看到红娘子坚定地眼神,肯定道:“啊,是的,没错,那个人已经被我们处死,先生慢走。”牛金星看了看红娘子,又瞅了瞅李岩,抬起手狠狠甩了下袖子抓着狗走了。
而帐内,李岩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他怎么想!他老牛之前干的那些事咱们谁都知道,但谁都给他个面子,都不提起他的那些破事,你这样说,不就意思是说他老牛干了很多坏事,然后都是咱们给他擦屁股?知不知道暗地里他会怎么向闯王诬陷咱们?”
红娘子稍抬朱颜,大声说:“这牛金星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他都说‘佳人静夜正欢畅’了,意思还不明白吗?你怎么还能忍得住?”
“你!”李岩举起手指着红娘子大叫道,“那你为什么护着这个小白脸?”话音未落便将指着红娘子的手指向了冉明。
红娘子踮起脚尖对着李岩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李岩脸色也稍微好看点了。对着营门说:“来人那!给小姐的表弟配间屋子!”
月光透过破旧帐篷上的洞照向躺着的冉明,此刻冉明心中充满了许多疑问,自己现在到底是谁?那间屋子中的尸体又是谁?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为什么红娘子会偏袒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这几个问题始终在冉明脑海里萦绕。这时耳边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声音:“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答应不纳粮!嘿咻!”冉明撩开门帘,看到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显然是来投靠李自成的。
……
夜黑人静时,外面突然响起杀喊声,冉明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没过多久,帐外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整齐,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恭迎世子大人!”冉明甩开被子,惊奇地看着这个人,“可算找到您了,福王要等不及了!”冉明缓缓走出营帐,看见外面跪着不少人,全都是穿着破烂衣服的难民,这时他意识到,这批难民其实是这个福王的士兵。冉明手掌朝上向上一扬,众将士井然有序站了起来“公子请上马。”迎接冉明的那位军士牵来一匹马,恭敬的说道:“来得太仓促,没准备马车,请公子将就一下。”冉明看着军士说道:“我不会骑马。”
“哟,来了还想走啊?”声音的来源是穿着戎装,骑着红驹的红娘子,“早就看你眼熟,原来还真是福王的乖儿子啊,我早就在这附近设下了重兵,纵使你长着翅膀,也难逃出我的五指山!,哈哈!”周围突然站起许多弓箭手,拉开弓对准了冉明一行人。
“公子,快跑!”军士连忙推了冉明一下,冉明回过身说:“都放下武器,要不咱们都得死!”冉明率先把衣服撕烂,举起白色的部分,大声说道:“我们投降!只求一条活路!”众将士也个个把武器丢在了地上。冉明回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以为这就可以了吗?你看看这些饥民,哪个不是被你爹害的?就像你说的,有温暖熟悉的北方,谁他妈愿意冒着危险去陌生的南方?”冉明咽了口唾沫说道:“那你想怎么样?”红娘子指向她身后的将士,愤怒地说道:“看到这些人了吗?他们都是被你爹害的,听说有一种东西叫做福禄寿,把你和你的人以及鹿一起煮了,再分给全部人喝!”红娘子向前挥手,埋伏在附近的士兵将弓放下,拿出长剑,向冉明他们缓缓的靠近。冉明心里默念:这红娘子还是图样啊,远程力量没了丝毫不怕我们突围。冉明轻声问道:“咱们有多少人?都拿着什么武器?有多少匹马。”军士回眸一瞧道:“有五十人,其中30人拿着长矛,剩余的人拿着苗刀和盾牌。刚刚趁乱抢了李闯七匹马。”冉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父亲还真是心疼我啊。”敌人距离冉明还有三十米的时候,冉明喊:“拿起武器,摆锋矢阵,长矛手的站在最外层,左右两侧各八人,两人中间后一尺站一长矛手,刀盾手呈品字形在里层,多出的长矛手站后排最中间,最后排的刀盾手牵马,所有长矛手举起长矛,锋矢对南!”在短短三十秒内,这些士兵竟然已经站好了位置,冉明抽出军士腰间的刀,向前一砍,大吼道:“杀啊!”
这支部队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向南冲去,毕竟没人想被煮了吃。在距敌军大约五米内,冉明高喊:“用矛头对准敌人的胸部!”如果敌军是英勇的士兵,他们就会弯下身子砍向冉明部队的大腿,但他们毕竟是难民,面对的却是福王麾下训练有素的精兵,只能疯狂的向前砍,毕竟一寸长一寸强,眨眼之间他们已经倒下一片。“里层长矛手加快速度冲锋,外层稍微放慢速度!”冉明的声音响彻云霄,而他的部队,也做的有条不紊,转眼间敌军又倒下一片,他们突围出去了。
还没跑五百米,便听到后方想起大量的马蹄声,军士对冉明说:“大约有五十人左右,请君定夺!”冉明清了清嗓子,吼道:“众将听令!刚刚里层长矛手丢掉长矛,刀盾手将盾牌给他们,一刀手,一盾手,一长矛手为一单位分散呈一字型!多余的五名刀盾手以及我和军士牵着马,在敌人距离我们一百二十丈时砍马屁股!”在骑兵距离冉明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冉明这边的阵型已经摆好。冉明高呼:“等下敌人来了,盾手挡住敌人的攻击,长矛手枪头正面对准敌人的马,刀手能砍到人砍人,能砍到马腿砍马腿。”
骑兵距冉明他们还有二百米,冉明指挥道:“众将士在保持阵型不变的情况下缓缓前进!听到的兄弟和周围的兄弟说一声!”
双方距离还有一百米时,“所有人,都蹲下!等待敌人!所有单位都保持一字型”
只剩下六十米了!冉明嘶声竭力的吼道:“放马!”说着使劲砍马的屁股,七匹马犹如彩色的闪电一般冲向敌军,迫使敌军放慢速度,当骑兵再准备冲锋的时候,已经和冉明的一字阵接触了,如果敌人有一个精明的统帅,便会让骑兵绕开冉明他们,从他们后面再次冲锋,就算不把冉明的阵型冲破,也能对阵型产生极大的冲击力,使长矛手失去战斗力,但闯军中唯有这般精明的,只有以后的李岩夫妇,但不是现在的。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闯军将士还没从马背摔下来,便被长枪捅成了马蜂窝。当骑兵失去冲击力,在步兵围剿中,就如玻璃一样脆弱,但是如果不小心,也会伤到人,此刻闯军就如同这块玻璃,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敲碎。红娘子和李岩在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心里,这一切对他们造成了极大地冲击,他们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到过有人能把兵种的优势发挥成这样,五十步兵对阵五十骑兵竟然在己方无一人死亡的情况下全歼骑兵,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淋漓尽致,甚至冉明战战兢兢地指挥,也被他们看的那么游刃有余,而就在他们懵逼的时候,为冉明一行人赢取了无比宝贵的时间。
“呼!还好老子没死!哈哈哈哈!”冉明放声大笑道,对着军士说:“你带路!咱们走!”军士说:“公子,他们都累得跑不动了,休息会吧?”冉明说:“闯王可不给咱们休息的时间。”行军速度十分缓慢,冉明心想着这也不是个办法,问军士:“这附近有什么树林吗?”军士说:“有,就在东南大约八百丈外。”冉明大喊道:“咱们走!前面就是树林!到那咱们休息去!先到的有果子吃!”
古有曹操望梅止渴,今有冉明望果止累,士兵们除了身上带伤的其他跑得都很积极,大约过了三分钟,所有人都跑到了这片树林,开始伐木驻扎营地。有几只步兵挖陷阱捕获了两头野猪,但是不能用火烧,因为这样会引来敌军,冉明想起前世自己在做土闷鸡时的方法,点起火,将大量碎土块放在火上,只冒出少许炊烟,不停地用扇扇子,烟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挖个坑,将野猪肉和滚烫的土块埋在一起,等大约一个小时,野猪肉出炉,用河水冲洗一下便可以食用,这顿宵夜让这五十二个人吃得都很满足。
冉明躺在树上思索:自己怎么成了福王的儿子?之后又该怎么办,该怎么阻止自己的父亲被做成“福禄寿”?是该投降李自成呢?还是要在战场上正面打倒李自成呢?就算打倒了还有满清,还有张献忠,以及无数的起义团伙,要投降李自成要怎么和朝廷交代,万一遭到朝廷的围剿呢?
就在冉明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处雅雀无声,众将士都睡着时,营内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