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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第1页)

王廷也没想到钱秀真的会悬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给揭发出来,但是他也很明白她,她向来不是个爱清净的人,在有些事情上她有特定的执着,从不会拖泥带水,也许程家的铺子正因为得了她的帮助才能走上正轨,而且就他所知每个月的进项也是不少的,不过那个铺子被他给收了回来,现在变成了自己家的,他曾经和钱秀说过,如果她喜欢的话可以回去继续打理,谁知道她却是摇头。

那个时候她的表情算不得上好看,而且看起来显得很悲伤,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和无奈:“那里的一切我都不想记着了,那段时间简直是我人生中的噩梦,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落到那个地步,王廷,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有时候在想,我会不会成程家的一块踏板,只能被别人驱使,一辈子活得没有尊严,只能像狗一样。”

王廷那个时候听到只觉得心痛不已,这样的一个女人,她骨子里是十分要强的,可是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当中不知道藏了多少难过和心酸,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但是那个地方与他来说却是十分意外的喜悦,因为如果不是在那里,他几乎没有任何靠近她的机会,这样只能和她再度擦肩而过,所以钱秀不去,但是他自己却是十分用心的打理那个铺子,有时候如果闲来没事的话还会去坐一坐,想想那个时候明明紧张忐忑却又快活无比的感觉。

王廷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钱秀虽然咄咄逼人,却是她最美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没有任何人能够摧毁这股让人着迷的灵动,这真是天下间最为美丽的风景。

却见张氏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想来是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开口说道:“那是我一个远方的亲戚,家中落魄了便来投奔了,总归是一家人我也不忍心将他拒之门外,可是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实在不舍得花费银子,所以便将他安置在那个地方。秀姐儿既然看到了,昨儿这么不和我说呢?要是你叫住我,我怎么着也得情你进去喝杯茶不是?”

张氏总觉得她只是看到自己出巷子了,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不知晓的,所以她也没必要乱了阵脚,回答有理有据倒是让人信服的很。

钱浩不明所以,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便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寻常的往来能有什么问题不成?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实在闹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谁知钱秀嘴角的笑越发的深邃,扬起大大的笑容说道:“原是这样啊,可是我从旁人那里听来的却是,那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和母亲的关系不浅啊,母亲那阵子落魄的时候据说天天住在那里,虽说年岁相差不少,但总归是孤男寡女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生出什么事情来,那不是乱了套了吗?而且我爹那般处置你,也并无什么不妥,谁知道你会不会怀恨在心,然后找了个人解闷子呢?这种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为了消除了我心头的疑惑,还是将这件事情好好的规整规整如何?”

张氏一直知道这个钱秀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这般难缠的人,当即是恨得牙根直痒,可是对着钱浩投来的目光,她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布满,而是义正言辞地说道:“秀姐儿,你说这话可得凭良心啊,这种事情可不是你凭空捏造就成的,我一辈子的名声可全在握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要是敢过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尊重的,你要是执意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换成平常人,早已经被张氏这番模样给吓着了,可是钱秀却觉得十分有趣,对上钱浩的目光,安抚道:“母亲这话说的,我若是没证据的话也不好乱说不是?那天我见着你紧了巷子,我便想觉得好奇,你是堂堂的富贵人家出身,想来是没有这等穷亲戚的,谁知道你却是敲开了一户院子,正巧我就把你们说的话给听了进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就厚着脸皮爬进去了,谁知道我不小心进去之后尽然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我本不愿意相信,可是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没什么道理不信,我瞧着那男子生得唇红齿白,对你又言听计从的样子,想来是你养在外面的小白脸把?母亲当真是个好会消遣的人,在家中装着正经夫人,在外面放浪形骸,当真是……既然你享受这等好日子,为何又要嫁到钱家来搞乱一坛水呢?”

张氏真的是个牙尖嘴利的人,现在她自己的利益被受到冲击,她会竖起全身的刺去进行反扑,开口说道:“小姐这般污蔑人,可真是让人伤心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我知道钱秀小姐一直不喜欢我,可是我现在对你很是客气,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发生冲突哦,我私心里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当一家人,我是真的改正了,我不想我未来的日子里遭受着所有人的怨恨和咒骂。我娘家的人不管我,我的儿子居然也不认我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钱家可以依靠,但是我没想到的事情是钱秀小姐竟是这般的容不下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遭受这样的对待?我真的很失望,连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何小姐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张氏的样子十分的可怜,就连钱浩在听到那些话时也忍不住心生酸涩,经历过生活苦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滋味到底有多么的不好受。可是他的女儿这会儿也放下了柔和变得冷硬强势起来,他虽然很不喜欢,好好的坐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居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不管你把自己说的多么委屈,却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别有用心,我压根不相信你重新回到钱家来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如果你是想好好的过日子,那么你就不应该只是围着父亲转,而忽略我们这些小辈,你既然是胜过孩子的人,那么你更应该知道慈母是什么样子,而不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你的目的性太强,在你的眼里只要将我爹给哄好了,往后他信任你,你将会有很多的机会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后辈能如何?只会和你抢夺罢了,你的心里永远只是为了你的小九九在做打算,什么想好好的过日子,纯粹是骗人的鬼话罢了。你想让我拿出证据来,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件事情,是我和王廷一块看到的,我说的话你不相信,但是王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明白的,他不屑用这种事情污蔑你。还有更好看的东西,你想看看吗?”

张氏的心这才彻底地慌乱起来,她不知道钱秀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东西,也许只是吓唬她,也许是可能将她给拉下马的致命的一还,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个男人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自己帮助了他,而且彼此之间又有那么多欢快的记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连着几日在一起,这样的欢快怎么能说忘便忘了呢?

只是人有时候所遭遇的事情,往往是想的很美好,但是等到发生的时候,才开始变得方寸大乱起来,让你的信任像是一座崩塌的山一样很快倾塌倒掉,完全成为一个偌大的笑话。

让张氏没想到的是钱秀为了将她撵出去,竟然会不遗余力的抓她的破绽,真是让她后悔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失了大意,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闭了闭眼看着她将那个男人带过来,她看着那个男人清亮的眼睛,唇角勾出一抹笑来,只有这个男人是懂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摧毁她的希望和目的。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钱秀笑得比她更加的欢畅,开口说道:“这张生原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路上遇到劫匪,好不容易保下一条命,只得在晋州城里讨生活,没想到的是,与他同姓的夫人救了他,而且还用银子养着他,他自然不愿意走,只想留在你的身边了。夫人应该也没想到,这个人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纯良,他知道你的心思,你的野心不小,而他的野心更大,你想吞下钱家,他却是想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收入他的手中,偏生像夫人这般聪明的人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样的局里,成了别人手里的枪杆子还不自知,当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不已。”

张氏脸上不动声色,不管钱秀说成什么样子,只是咬牙说自己和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别的关系,她当初不过是好心帮忙,为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会那样说他是自己的远方亲戚。自己没说什么,小姐尚且加油添醋成如此,谁知道自己要是说了实话又会让小姐照着借口说出别的话来?

钱秀笑得很欢畅,想来这位夫人还是贼心不死的,以为只要她不认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她终归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种阵仗实在是吓不到她,输人不输阵,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说不定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夫人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们不妨让你的这个老相好来说说罢。”

那个叫张生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看向张氏,他哭着一张脸说道:“夫人,您不要怪笑的,小的也是没了法子,他们说只要说实话,他们就给我一笔银子,让我回老家去。我家中没人,外人时常看不起来,这次回去他们只当我是荣归故里,我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我十分厌倦待在那个院子里的日子,我想要的是能够让我在众人面前光鲜的生活,可是你给不了我。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你会找到我身边来,我以为看到了希望,所以就顺着你的心思下去了,可是没想到,我的好梦还没做多久,他们就找到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让我的一辈子给毁了,我想重新开始。而且你的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我实在是不想……”

张氏只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的话弄得头晕眼花,什么叫白眼狼,忘恩负义?这就是,真是让人没想到,她好心做善事,不过一时糊涂成就了大错,却被一个受自己恩惠的男人说成这样子,当真是十足的无耻,她再好的耐性也有点撑不住,她的眉梢微颤,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贵气,既然他能将自己给出卖,但是她也能将一切全都否认,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何人的挑唆这般的污蔑我,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是这般的人面畜生,有你这般像是疯狗一样撕咬你救命恩人的人吗?我当真是服气的很,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是喂条狗也比喂只白眼狼强,亏得还是什么读书人,也不怕污了读书人的清白,怎么这般不要脸?”

张生没想到女人心狠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他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却有书生该有的清高,当即说道:“你这女人,莫不是我要拿出你的肚兜才认数?当初与我情意好的时候怎么着都成,而今倒是好转身就不认人了,我便是做了有辱斯文的事情,那也是你这般荡妇勾引我的,你以为你能脱得了身?哪怕就是闹到官府那里,我也是这句话,你别想自己平安,我也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女人,怪不得你的丈夫不喜欢你,看不上你,是我瞎了眼,往后我离开晋州城再也不会回来,我实在不愿意想起自己的生命中竟然出现过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晦气了。”

张氏的耐心终于告罄,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冷笑一声道:“钱秀,这就是你打的算盘吗?想我就这样从钱家离开?你可真是厉害,如果你要是在我以前的夫家,我怕是得好好的和你抖一抖才好,不过现在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我反正就是块肉。我总算明白了,一心想要将我撵出去的人怎么能允许我留在钱家呢?想来这不光是你钱云的心思,更是你钱浩的注意把?你我的缘分还真是浅薄的让人心寒,我当真是服气了,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了,随你去就是了。张生,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谁知道竟是我高看了你,你以为你将我搞出来,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个傻子,你是和我一条船上的人,我没什么好结果,你也别想安然无恙,什么给你一笔钱财,也只有你能当真。”

张生张了张嘴,看着咧嘴笑的钱秀,只见钱秀笑道:“还是夫人看的透彻,往后你要是找外男好歹要找个脑袋瓜子灵活的,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有什么好?不过三三两两的笑话竟然就给卖了你,我听着都觉得可惜,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人啊,现在的这世道,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这那里还能称得上是个人呢?我真是替你惋惜啊,不过他也算帮了我个大忙,我总不能让他白干活,这里有十两银子拿去就是了。”

张生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给骗了,张氏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他一时贪心竟是将这个女人给拉下来了,他曾经俊朗的五官,当即变得难看起来,在张氏看来他确实是连狗都不如,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管是谁都躲不过去的。

张氏闭了闭眼,看着想要开口的张生发出一阵冷笑:“还想说什么?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我不想被你这种倒胃口的声音给污染了耳朵,我觉得十分的恶心,我这辈子真是自己找死,才会好心救了你的命,你定然不得好死。”

张生的脸色苍白,还想给张氏说好话,但是张氏一点都不像理他,他顿时瘫软下来像是个废人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他的手碰上那十两银子的时候,张氏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现在我逃脱不了被撵走的命运,但是我也不能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活得逍遥,你想离开晋州城?倒是想的美,我会道官府去告状,说你对救命恩人行奸污之事,你说官府到底是信谁的话?你得罪了我,我照样让你迟不了兜着走。还有钱浩,这次我认栽,但是你也别想着永远的太平,你们钱家就是烂了跟的树,已经是强弩之末,早晚有一天,你会活的不这么太平。你家的那个大姐儿,可真的是贵不可言,你们母子两个这么对她,别想她能善罢甘休,我盼着你们活的穷困潦倒,这辈子都不得安宁,这是你们钱家人该遭受的报应。”

钱秀想着父亲会好好的计较一番,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淡的很,让人实在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开口说:“你行为不检点,我钱家终究是不能再留着你了,我也不会去报官,闹成这样太难看。其实你说的很对,我们钱家真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烂了根子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与你无关,随你想怎么说。如果你的脸皮够厚的话,可以去四处说我们是如何的对不住你,你张氏现在在晋州城也不过是个让人笑话的。带着你的东西还有你的男人从我们钱家滚出去,金珠,拿来笔墨,我这便写休书给你。”

张氏也很平静,但是在看到他拿起笔往下写字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钱浩你真的很伤人,当初我一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做的是什么事情?你先是将我当成敌人一般,不给我半点敬重,你这样的人,不管多热的心都会跟着冷下来,你委屈什么呢?这一切的问题都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如果你能和我贴心些,我说什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你害了我,我没什么地方说理,所以你有理,我什么都不说,你爱怎么就怎么。我倒是发现,你终归还是喜欢妾侍的,正经的夫人在你的眼睛里是不是算不上什么人?先是钱云的娘,现在又换成了我,真是讽刺的很。你别不承认,你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变得那么恨你?钱浩,人的心都是肉张的,你的是什么长的?钱秀是你女儿,钱云难道不是?你厚此薄彼实在太过分,你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就算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个母亲,我要是看到自己的孩子遭受那样的对待,我想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人啊,怎么能治当妾的女儿是宝呢?就现在来看,你们还有那个脸面吗?钱秀你倒是张狂把,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钱秀,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秀气,心肠狠毒,又是那般的不讨喜,却偏偏让你这样的得势,老天真是瞎了眼,你别得意的太早,和你娘一样抢走别人的东西,早晚会得报应的。”

张氏的话无疑是戳在了钱秀的心口上,她的脸色僵了僵,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这又如何?我们说的分明是你的事情,你偏偏扯着钱云做什么,就算她再怎么能耐那也是我钱家的人,与你有什么干系?别将谁都当傻子似的糊弄,我们可不是任你提着走的,好夫人,你的野心足以害死你。而且,你既然知道你是个母亲,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呢?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的孩子还愿意任你吗?我倒是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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