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陵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御前忙,所以今日算是皇帝格外开恩,给他放的假。南阳郡主有心亲近他,薛向陵自然愿意应承,忙“诶”了一声。
顾伯言今日也在家,不过他是做泰山大人的。红脸的角色既然让南阳郡主当了,他自然要板起面孔,免得这个新婚女婿得了好,飘飘然起来。
他对薛向陵一点头,便道:“你跟我来。”
薛向陵恭敬地应“是”,与顾伯言去了书房。
男人都走了,南阳郡主自然要与顾湄说些贴心的话了。她先是过问了他们夫妻和睦一类的问题,而后便教顾湄“做了人媳以后不可任性倨傲,万事最好先问姑爷的意见”。
这些话,顾湄出嫁以前,南阳郡主便教过。顾湄听她旧话重提,知晓母亲这是放心不下自己,因此依然做出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
南阳郡主看她的眼神,果然愈加温和:“我这里还有些补身子的药,回府的时候,我让郑妈妈交与你。你身子弱,日后总能用得到的。”
顾湄窘然,隐约有几分明白南阳郡主的意思,她道:“好。”
南阳郡主看着女儿面色红润,压在心上的那些阴郁,这才散去了些。
这次顾湄回门,按理说,顾浈也要回府的。她们是两姐妹,虽说关系已然僵硬,但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成想,昨日顾伯言差人去提醒顾浈这事儿的时候,顾浈却直接送了一匣子首饰来。
意思是,礼既然到了,人就没有到的必要了。
差点让顾伯言气红了脸。
再一想到这些时日,朝野上议论纷纷的晋王贪墨一事,顾伯言心里更是不悦了。他让小厮去给顾浈回话,告诫她“既然不想回来,那就再也别踏进顾家的门”。
不知道顾浈听到这话,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小厮没说,南阳郡主也不会去追问。
只是看到如今和和美美的顾湄,南阳郡主便总会忍不住想起顾浈来。
行将末路,果然是一步都不能错的呀。
还好薛向陵待她女儿好。
有了顾浈与晋王的事作对比,用晚膳时,南阳郡主看薛向陵的眼神,越发和善了。
薛向陵还以为是顾湄在岳母耳边给自己说了什么好话,又欢喜又无奈地暗自摇头,觉得自己娶了一个“护夫宝”。
顾湄浑然不知,径自安安稳稳地吃着饭。
待用完晚膳后,薛向陵才带着下人们回了府,临走前,特地告诉了顾湄,“三日后来接她”。
顾湄点头,也叮嘱了他“回去的路上当心”。
薛向陵于是在分别时,得寸进尺地,微微俯身,吻在了顾湄的鬓角上。
顾湄满脸羞红,催促着薛向陵上了马车。
顾伯言与南阳郡主见他们夫妻恩爱不疑,自然乐意,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两人挽手进了房。
进房以后,南阳郡主还笑吟吟地念叨着:“姑爷有个好前程,又待湄儿真心,我也能够踏实了。”
顾伯言说:“是。还是郡主好眼光。”
想当年,他可还曾打过将顾湄许配给祁世昭的心思呢,幸好没成。
不过,世昭这孩子,确实太不争气了些。想到他也牵扯到了晋王的案子里,顾伯言轻叹了口气。
南阳郡主见他忽然开始长吁短叹,不由疑心道:“怎么了?”
顾伯言的神色微微黯了几分,他低声说:“这些时日,你轻易不要进宫走动。皇上,或许要立太子了。”
南阳郡主本身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深闺妇人,听到顾伯言陡然这么说,她立刻心领神会道:“因为晋王出事?”
“嗯。”顾伯言恹恹地应道。
明白此事兹事体大,南阳郡主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想到顾湄,她不得不追问说:“姑爷知道这事儿吗?”
顾伯言想到薛向陵今日下午在书房时,与他说的那些话,轻声道:“是他给我透的风声。”
南阳郡主神色一变,须臾,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凭睿王与南阳郡主的关系,无论是谁被立太子,顾家都能屹立不倒,何况顾伯言还身系九门提督的职位。
当个纯臣就够了,没必要去争那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