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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谢茉睡了一下午,没来得及做晚饭,卫明诚回家恰好接手。
谢茉给卫明诚说了一下今晚列下的菜品后,他便去地窖把排骨拿上来,清洗后,焯水煮汤。
排骨汤是在厨房的土灶上煮的,卫明诚在灶膛里填上木柴,便又把淘好的米加水放进铝锅,放到煤炉上。
回家的男人一刻都闲不住,卫明诚进卧室,在床底下捞出谢茉穿脏的白色球鞋。
一条木板横在床头和床尾间,上头整齐摆放着两人的鞋子。
打扫卫生时倒不必一只一只拎鞋,但床底招灰,谢茉想要个专门收鞋的鞋柜。
但上回在集市上,并未在木匠师傅的摊子上见着大小差不多的柜子,上回木匠师傅上门,也忘记问,但专门打木柜装鞋,在这年代还是有些太奢侈的,不知藤条能不能编柜子,下回赶集订编筐时,可以问问老乡。
谢茉跟在拎着她鞋子的卫明诚身后蹦出堂屋门槛。
卫明诚一做家务,谢茉就喜欢盯着瞅,看他挥动肌理分明的手臂,看他弯腰时依然挺括的脊背,看他利索干净的动作……也不一定要聊些什么,但就是想看。
这会儿,谢茉的小嘴却叭叭叭个没完。
她在故意寻卫明诚挑刺找茬。
虽然卫明诚天降般的带回一辆女士自行车,她非常惊喜,也非常受用,但一码归一码,这些并不能磨灭,或者抵消卫明诚昨晚违抗命令、不听指挥、横冲直撞的恶劣行径。
谢茉俯身趴在卫明诚背上,脸压在肩胛上,露出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他刷鞋的动作。
“左边鞋帮前头有块黄点点。”谢茉开口刁难,“鞋跟那里你是不是没刷干净?还有鞋带,鞋带你怎么不换盆水洗……你这么大力扭,会把鞋底弄坏的,唉,你……”
谢茉努力把笑声憋回去,为此还呛咳了好几回,不是她定力不够,委实是卫明诚做活漂亮,我找不到点下嘴,上头说的那些不是诬赖,就是前言不搭后语。
人生啊,处处都是修行。
卫明诚好脾气地不反驳,耷下眼皮,眼尾余光一掠,便将谢茉眼底蓄着的那一汪狡黠笑意尽拢入眼帘,倒映在他眼底,收敛为温然的笑纹。
“这样可以吗?”卫明诚依据谢茉的“建议”,问。
谢茉哼唧,用尖尖的下巴颌不轻不重磕了他坚实的脊背一记,嗔怒:“早怎地不这么听话?”
卫明诚略一思索,便明晓谢茉话里的指代,于是低低笑出声,又挨了谢茉一下巴颌后,止住笑,哄道:“我洗碗赔罪好不好?洗一周的碗。”
谢茉气咻咻追问:“那你改不改?”
卫明诚不答话,只一味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