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我……”
“看我干嘛,人家再跟你说话呢。”郦黎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给安竹夹了个鸡腿,“来,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
安竹诚惶诚恐地捧着碗接过来。
他坐在郦黎身侧,飞快地看了一眼霍琮,像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米饭里。
霍琮用布擦了把脸,也没说什么,只是侧身背对着郦黎,三两下脱掉了沾染脏污的上衣,露出了覆着薄肌的精悍上身。
正在吃饭的郦黎顿时觉得,到嘴边的肉都不香了。
他的视线仿佛黏在了霍琮身上,看着对方旁若无人地拿了块没拧干的湿帕子擦拭身体,还不经意放慢了动作,流畅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舒展,男人的手掌滑过宽肩窄腰,锁骨胸膛,细小的水珠顺着分明的腹肌滑落,折射。出道道璀璨光芒。
郦黎:……这是作弊!
等擦完身子后,霍琮又走过去帮他们布菜。
安竹的手开始发抖,筷子和碗沿碰撞出一首命运交响曲。
等到霍琮把鸡翅膀撕下来递给他时,他终于受不了了,把碗筷一放,起身冲郦黎深深行礼:“陛下,奴婢这饭真吃不下,还是让霍大人坐着,我来吧……”
郦黎都不用看霍琮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行了,这边也不需要你伺候,你去吃饭吧。”
安竹如蒙大赦。
他一走,霍琮便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还给郦黎盛了一碗汤,剥了两个大虾。
郦黎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用碗接了过来。
霍琮知道他没真生气,所以也不忙着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替他剥虾,等剥到第五只的时候,郦黎终于开口了:“行了,你自己吃吧,我够了。”
霍琮这才端起碗来。
居然七只虾就哄好了,他默默地想。
这么看来,郦黎大概是这天底下脾气最好的皇帝了。
“下午有什么打算?”郦黎问他。
“你有公务吗?”霍琮问,“回徐州前,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
“有,但是咱们可以晚上回去处理,”郦黎表示身为医学生,熬夜是他的本能,“白天我想跟你出去逛逛,最近天气不错,很适合踏青。”
“是了,快端午了。”
霍琮仰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蓝天,提议道:“要不,咱们去城郊放纸鸢吧。”
“纸鸢?你是说风筝吗?”
郦黎曾听安竹提起过,大景最为繁盛时,风气也远比现在开放得多,无论男女,都会在春夏之际,邀上三五好友,一同去郊外放纸鸢、坐游船、赏花饮酒。
每逢节日,湖上的游船多到数不胜数,岸上的人只要挥一挥袖子,便如同乱云出峡,姑娘们只要掀起帘子,便是千花竞笑。
只可惜,如今的湖面上空寂无人,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早已腐朽,城内城外,人人为了生计奔波忙碌,早就不复当初的盛世气象了。
“城郊那边,我听说经罗登‘剿匪’后,”郦黎犹豫道,“已经荒废许久了,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失去了土地的流民。”
霍琮比郦黎更清楚城外的情况,因此他立刻改口:“我们可以就在这儿放,不用特地跑到城外了。”
“不,”郦黎反而下定了决心,“咱们要去。”
“我想去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他说,“有你陪着,我才能放心。”
霍琮沉默许久,轻轻点头。
“好。”
“还有一件事。”
霍琮抬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