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后来,赵西音才知道孟惟悉的家庭。他的母亲,父亲,还有孟家遍布京城深不可测的人际脉络。却不知道,孟母已和孟惟悉有过数次交涉。
内容不得而知,但那段时间,孟惟悉的情绪是极低的。
赵西音是个聪明姑娘,看破,却从不说破。他那段时间忙,跟着副总去了一趟南方出差,一个多月没见上面,孟惟悉给她打电话,跟脆弱的孩童似的,他说:“音音,我想你,明天周末,你能不能来深圳看看我。”
赵西音说:“我这几天要排练,真的走不开。”
那天孟惟悉应酬喝了酒,情绪浓时容易失控,“你就不能请请假”
赵西音犹豫了很久,小声说:“不方便,总不能让那么多人等我一个吧。”
孟惟悉的少爷脾气一下子被酒精助燃,“你就不想我吗我每天都想你想的要死了,但凡我有半天功夫,我立马回北京。跳舞就这么重要吗,我重要还是跳舞重要你就不能替我想一想!”
说到最后,他气儿都急了,或许是酒精作祟,积压许久的委屈再也收敛不住。
赵西音最后还是没来。
孟惟悉跟她置气,两人的冷战直到他回北京都没休止。
孟惟悉当年多傲的一人,为着面子死撑到底,哪怕夜深人静心脏跟刀戳似的火急火燎。
发小劝:“惟悉你别作,小赵不是那种胡闹的女生,她真不要你的时候,你别后悔。”
孟惟悉脸面挂不住,吼着说:“谁不要谁了,你瞎说个什么劲儿!”然后十指往头发间一捋,挫败又颓然,“我妈那人太顽固了,我除了应付集团那一堆老江湖,还得跟她斗智斗勇。她不同意我交女朋友的事,我跟她耗,我就不信了,耗不到她同意见音音的那一天。”
发小明白的很,这是累了,压力全自己背了。
重话没舍得说,谁都明白,孟惟悉对赵西音爱得有多深。
赵西音这边也不是有意,她确实忙一个青舞大赛,没日没夜地彩排训练,从青岛回来一周之后,她主动求和,拨电话过去,孟惟悉几乎一秒接听,偏偏态度又臭又硬。
赵西音哄他:“大少爷,消气了没有”
孟惟悉拿乔,冷冰冰道:“你回北京都六天了,才想起我,你还在意吗”
西音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打断说:“我已经不在意了,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并没有想象中的舒坦。孟惟悉明明那么不舍得,但出气的话还是说得锋利冷血。他几乎瞬间后悔,但碍于面子,怎么都不肯放下|身段。心想,明天。
明天要买最好看的玫瑰花去接她下课。
晚上他和朋友去钱柜聚会,几个在国外的同学都回来了,玩得疯,玩得尽兴。音乐声太大,灯光绚烂迷醉,孟惟悉跟人划拳,气氛又躁又烈。
他手机一直响,一直响。
朋友提醒他,“惟悉,你电话。”
孟惟悉瞅了眼屏幕,“老婆”两个字温情又刺目。
他还惦记着生气,加上那么多人看着,等着,他便掐了电话。
都笑他,“行了行了,这么好的小赵,别让姑娘真寒了心。”
孟惟悉是从应酬局上下来的,这是他第二轮酒,人已经醉呼得不行,心烦意乱只觉嗦,“我们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别多嘴。”
傲娇,得,真傲娇。
赵西音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终于不再响起。
这晚北京罕见暴雨,甜水园街这边水都溢过了鞋面。赵西音举着手机左顾右盼,哭得雨泪满面。十分钟前医院来电话,说奶奶心脏骤停过一次,人是不太行了。
赵西音打不着车,最后的那点托付之心也付诸东流。她伤心又无望,哭着在暴雨里狂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一辆黑色大车用车灯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