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白夭夭望着四周,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惊诧地看向许宣:“你说的第三样礼物,难道在骊山?”
许宣手指在背后紧捏成拳,可面上不过云淡风轻地道:“第三样礼物便是我亲自将你送回骊山,你从此好好修练,假以时日定有所成。”
白夭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僵硬许久,才缓缓摇头:“相公,你别说笑了,我们才刚刚成亲,我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回骊山。”
许宣轻轻一挥,心镜从白夭夭怀中飞出,变化成一面浮空的透明镜面,镜面折射出白夭夭被囚于黑暗中,形容枯槁的景象。
白夭夭蓦然一震,喃喃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所以,才会安排这一切……”
许宣面色如同千年玄冰,他直直望着白夭夭,手一扬,心镜霎时间碎成三片,镜中影像也随之消失。
白夭夭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望着许宣,一直在不停地缓缓摇头,似是想要抹去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许宣则极力克制着悲伤情绪,冷冷说道:“你若是终究落得这样下场,那我们还不如不再相见!纵有心镜传情又如何,阴阳相隔,永难相逢……”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一生孤寡吗?”白夭夭的眼泪已晶莹地悬于眼睫,她恸道,“这样的苦,我愿意替你承受!”
“那是我命中注定!”许宣声音越发严厉,“七杀格何等危险,以你的法力,还想将它转嫁在自己身上……你以为你活在黑暗之中,我还能安心度过这一生吗?”
白夭夭仰首望着他,倔强地咬着下唇,缓声说道:“原来你的每一样礼物都是精心安排,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逼我回骊山。既然如此,你送我的,我一样都不要!”
许宣眼底一冷,质问她:“那你送我的又是什么?用你一身骨血换我从此平安,万一你妖身难以承受,难道真打算留我一人苟活于世吗?”
白夭夭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一个人活着的,我能花千年找到你,你也定能找到我的……”
许宣一时语塞,片刻后方缓缓道:“你若信我,就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相公……”白夭夭神色凄苦地唤他一声,黑白分明的眼中泪意早已决堤。
许宣紧闭双眸,不再去看她。白夭夭却于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出手,封住了许宣的心脉大穴,许宣一时竟无法动弹。
许宣睁眸,怒言:“白夭夭!你要做什么?”
白夭夭背过手,缓缓拭掉面上泪痕,决绝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此身死……”
“不过是孤寡之命,我怎会身死!”
“青帝已同我说了,天雷对你命格反噬极大,以你如今凡人之身,撑不了多久……若非如此,以我的道行,费尽心机也无法制住你……相公,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这噬心之痛,不能再遭第二次了……”
许宣怒视着她,愤然道:“当日你以桃木剑斩断情缘之时,我就告诉过你,此生不许再做第二次!此次,你若敢换我七杀格,行此鲁莽之事,千年万年,我都不会再见你!”
白夭夭心中已是痛极,连指尖都在不住颤抖,但她却依旧坚定地望着许宣,轻声说道:“你我之心,日月可鉴,相公心中有我,小白知道……”说罢,她踮脚吻上许宣嘴唇,腮旁滑落的一滴泪水,恰如明珠。
许宣体内金光飞速向上涌动,他察觉到有什么在从他体内剥离,许宣瞪大眼睛,却见到白夭夭胸膛之中也隐隐有着金光闪烁……
这是……
她体内竟然也有七杀碎片……
难怪……难怪!
许宣顿时大急,用尽全力冲破了心头穴位。
白夭夭被逼得后退两步,再看许宣,更是直直吐出口鲜血来。
许宣勉强稳住身形,质问道:“你的灵珠为何能吸取我的命格?你的体内又为何会有七杀……”
白夭夭想要上前扶他,却又停住脚步,眼泪已全然失控,她低声道:“千年前寻得你元神碎片,放在心口温养了五百年,那时,便留下了这命格……”
“白夭夭!”许宣已是气得目眦欲裂,“你体内有七杀格,还敢受天雷!你为何不告诉我?既如此,你我今生不必再见!”
许宣的手捏紧了掌中的心镜碎片,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地上,白夭夭见状赶紧欲上前去夺,却撞上了心镜所释放出的仙罩……眼见许宣转身离开,白夭夭奋力拍着仙罩,凄然道:“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相公,你便叫我试试吧……或许……或许上天见怜,我们的结果会改变呢?你承了七杀数千年,为何我就不能?”
眼见许宣竟是头也不回,白夭夭停止了拍打仙罩,只倔强扬起下巴,勉力忍住眼中泪水,声音逐渐缓了下来:“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决定。为何从头到尾,我就不能有选择的机会,就如同你以身祭锁妖塔,留下我一人……我要换去七杀格,为何,你就不能同意……”
说着说着,便再难继续,眼见许宣早已没了身影,白夭夭跌坐在地,痛苦而压抑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