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正在这些听起来感觉都一样的乐曲中飘飘欲睡的时候,台子那边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争执声,蓝田的睡意一下就没了,拉着庄望剑的袖子:“剑哥哥,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别人的事情,庄望剑向来是很少在意的,但是看着蓝田泛光的眼睛,他又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从位子上起身,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他们原本就坐在二楼,所以很快就到了演奏的台子。
还未到,那边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一听就是一个毫不懂雅乐的粗鄙之人。
“你们每天都弹那么没劲的乐曲,你们不腻,老子也腻歪了。怎么就不学学隔壁怡红楼,老子可是付了一两银子进来的,姑娘没碰着,不能连个好听的小曲儿也听不着吧!”
忘语楼的乐师皆是清高之人,这种鄙俗之徒,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那边一个女声传来:“我忘语楼向来只奏清雅之曲,若是公子听不懂,大可下次不来,我们也不缺你的那一两银子。”
那狂徒却突然转了声调,拽住那名女子:“我李半山日日前来,小娘子却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我愿为一见娘子尊容付一两银子,若是娘子从了我,日后定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掀开珠帘,他们便看见了李半山的尊容。连蓝田也有些嫌弃,催着庄望剑上前制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这个李半山看来来头不小。庄望剑不管这人什么来头,既然蓝田想让他救人,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轻轻一跃跳到两人中间,轻松地掰开李半山的手:“这位兄台难道看不到这位乐师对兄台的鄙夷吗?”
李半山费了一番力气,始终从庄望剑手中抽不出手,有些害怕,又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人,就想给庄望剑一个下马威:“我是新任丞相李晗的儿子,她哪里敢鄙夷!”
庄望剑心中叹了句,难道每个丞相都是如同孟相一般的小人,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看你这满身流油的衣裳以及处处坠着的金饰,我还以为兄台是连鄙夷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白丁呢,是在下小看了。”
李半山挥舞着另一个拳头想要打庄望剑,还没近身就被庄望剑抓住。
“怎么,报完自己的名号,就再也没话可说了吗?”
李半山想反驳,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于是只能瞪着自家下人:“看什么看,快来救我啊,顺便,将这忘语楼给我砸了!”
来这里听曲的人都是文人雅士,一听说李半山要砸了这里,纷纷逃窜出去,唯独庄望剑依旧笑着看着李半山,让他寒毛都立了起来。
被李半山调戏的乐师看着他的人靠拢过来,掩面哭泣,拦着庄望剑:“算了公子,莫要为了我得罪了李大人,我跟这位李公子走便是。”
庄望剑没有回头,只是笑着看李半山:“这位乐师放心,若是感怀在下,那就奏一曲为在下助威可好?”
那乐师仍旧害怕,此时蓝田走过来向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她才将信将疑的坐下弹起曲子来。
庄望剑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原本这闲事他是不愿意管的,可是既然管了,就绝不会草草收场。
李半山带了将近二十个人,原本都在忘语楼外面候着,听到了指令就全都闯了进来,围在了庄望剑身侧。
庄望剑看了看周围的地势,然后对蓝田那边喊:“我们就来个吊烤肥猪如何?”
蓝田和良儿拍手叫好,在庄望剑的暗示下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悄悄观战。
但是李半山的手下没有放过这一幕,一半人围上庄望剑,另一半人则跑去捉蓝田想要交换人质。
庄望剑本想去救蓝田,但是看着蓝田从怀中掏东西的样子便知道她能护好自己,于是专心的对付围上来的几个人。
蓝田这几年研究医术,无聊的时候总爱造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出来,这次出门,她便专门带了特制胡椒粉防身,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庄望剑被人围上来,没有立刻反击,而是一手拽住李半山的腰带,一手拽住忘语楼的白纱腾空而退。李半山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愣了一会便跟着上来,只有李半山双手空空的悬在天上发出杀猪似的哀嚎。
虽然庄望剑手中还提着李半山,他的速度却还是比后面的人快,借着白纱的力,两三下就爬上了最高层,然后在李半山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截断了他们手中的白纱。
接着,随意找了一段白纱将李半山围了起来,一松手,他便吊在了忘语楼中间。
再回头看蓝田那边,那些人已经被特制胡椒粉熏得找不到方向,庄望剑索性探过去几根白纱将他们都捆来给李半山作伴。
从楼顶下来,那些摔下来的人还想与庄望剑对抗,庄望剑知道他们早就已经害怕得要死了,再吓吓他们就连动手也不必了。
“我刚才只用了轻功就将你们半数的人甩了好几条大街,可是我最擅长的,却是剑术呢。”
说完,将一直挂在身上的剑亮了出来。
有人喊了一句诛天剑,其他人就像丢了魂一样逃了出去,连悬挂在高楼之上的李半山也面无血色,只是不知道他是被诛天剑吓得还是被自己所处的位置吓的。
庄望剑收回诛天剑,冲着李半山喊:“你若知道我是谁,便明白今日我若想杀你,你就能尸骨无存。留你一命,不过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但是今后你做了什么坏事被我知晓了,我定不饶你。”
不知李半山听懂没有,但是至少他点了头。料他经此一事也不敢再妄生事端。
另一边,那乐师徐徐站起来行礼:“我还未奏完一曲,剑宗便已经结束了这争斗,实在佩服。”
庄望剑本不想亮出自己身份的,可是实在是希望能用这个名号吓一下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造次,却不想连一个乐师都知道诛天剑。
他只得应承起来:“只是弄坏了楼中的布置,还是在下技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