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开始严肃起来。
坐在萧扬左侧的汪凯毫不客气地先开口:“今天萧先生约我们几个过来,不外是想跟我们打个招呼,道一声北街以后由你照管,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丰叔眉头一皱。
这个汪凯表面上的身份只是顺东商贸城的老板,但是私交极广,无论官商军黑各界均有朋友,所以也是这号称“北街三巨”的三大豪商中最难缠的一个。以前马刚收北街的保护费,独有顺东商贸城分文不敢收取,可知其厉害处。不过尽管如此,丰叔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开门见山外加一针见血,摆明了是要挑衅。
萧扬从容一笑:“汪总说笑了,我萧扬后生晚辈,偌大一条北街,岂是我照管得来?以后还是要靠大家互相帮忙,才是正理。”
他回答得不卑不亢,又毫不显露锋芒,听得钱镇和丁进均生好感,前者笑道:“说得对!扬哥,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真心说,我挺喜欢你的,不像以前那个马大金牙,看着就觉得不舒服,要钱跟催命似的,太他妈惹人厌了!”
这话一出,正微笑着注视钱镇的萧扬立刻觉察到汪、丁两人均露出注意眼色,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在意。
丰叔经验老到,不由暗骂老狐狸。钱镇看似开玩笑的说法,却带出彼此关系最敏感的一点,那就是“钱”。如果萧扬回答得不好,保证这几人立刻拿对待马刚的态度来对待他。
萧扬却是笑容微微加深,说道:“马刚这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点钱老板那话说得对,要钱跟催命似的,我自己都觉着格外讨厌。初次见面,各位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向来奉行的原则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坦白说,各位都是北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然有自己要忙的事,我萧扬则是这街上的新人,除了带好自己兄弟,其它事一概不关心。咱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当然就和和气气,生财无忧。钱老板,你说是吧?”
钱镇还没说话,丁进探问道:“不知道扬哥所指的‘该做的事’是指什么呢?”
萧扬靠到沙发背上,哑然失笑道:“丁先生真会说笑,你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当然自己最清楚,我哪知道?”
丁进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汪凯肃容道:“萧先生,不知道你对我的顺东商贸城有什么看法?”
萧扬竖起左手拇指:“去过一次,位置上佳,生意兴隆,汪总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实力非凡,竟然能独占北街最有利的一个黄金角,让我佩服!”
汪凯皱眉道:“你在跟我搞笑吗?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他说这话时语气微透不悦,难免让人听得不快。丰叔立刻道:“汪总,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汪凯冷冷道:“我跟你大哥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丰叔乃是街头混大的人物,从小被人看不起,应对这种事也是经验丰富,正想来个反唇相讥,萧扬忽然抬手,他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汪总,有两件事希望你明白。”萧扬笑容不变,“第一,丰叔说的话,就是我萧扬要说的。第二,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也回答得很清楚,难道凭汪总的头脑,不明白我的意思?”
汪凯怫然道:“说话直接点,少跟我拐弯抹角!”
“你!”丰叔差点想冲过去。他脾气也算好的了,见萧扬一直温言相对,对方却满身火药味,不由激起了他心里的怒气。
坐在萧扬对面的钱镇和右边的丁进均含笑不语,看着萧、汪两人的好戏。
萧扬哈哈大笑:“看来我高估了汪总的智慧,好,不妨直话直说。我知道过去马刚对你汪总是敬畏有加,对汪总的顺东商贸城也是不闻不管,但那是旧历,从这个月开始,顺东商贸城和其它北街的店铺一样,按月向我缴纳保护费!”
这话一出,全场除他之外所有人均身体一震,露出惊愕神色。
办公室里安静了近十秒钟,汪凯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整个密闭的房间内中回响,透出他的怒意。
萧扬神情不变,微笑以对。
丰叔几次想出口提醒萧扬,但终是忍了下来。汪凯的身份非同小可,本身不仅关系网庞大,而且更是江安商盟的成员,在这个主宰了整个江安乃至中国东南部地区经济的机构中地位不凡,在黑白两道均是非常吃得开的人物,这正是马刚不敢跟他要钱的主因。萧扬敢这么正面挑战他,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好!”汪凯倏然收笑,暴喝一声,“萧扬你够种!敢跟我汪凯要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从我手上要得出一分钱!”
萧扬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动,含笑道:“汪凯千万搞清楚一点,不是我跟你要钱,而是你向我交保护费!”对方既然直呼己名,他也没必要再给予尊重,直接以本名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