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因为防贼的人,心必须一直紧绷着,神经,也必须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这跟人性是相悖的,因此,一个重要的人物,会在一些非重要场合,使用替身,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苍南雪和舞姬们杀死的人,都是黑齿影寒的替身。而她的真身,此刻就站在离前院二十步开外的高楼上。这栋三丈高的阁楼,是夏府最高的建筑,站在顶层可以俯览整个府邸。
黑齿影寒一言不发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宴会现场,她不说话,是因为她在等待,她想要看看,这伙杀手究竟还有没有留着后招,如果有,那她身后的白衣亲卫,就会发起迅猛如惊雷般的凌厉攻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鹰隼,是刺客最好的老师。因为鹰隼捕猎的时候,总是会花长时间在目标上空盘旋,观察。待到目标露出疲态,放松警惕之后,再俯冲而下,在弹指之间,将目标勾在爪间,当猎物到手之后,它们也不作停留,双翅一张,便直扑长天而去。
鹰隼的动作,是行云流水的,因此哪怕是最敏捷的猎人,也难以捕捉到它的踪迹。因此,一个合格的刺客,也应该像鹰隼一样,在刹那间冲出,在弹指间离去。因为,这个过程拖得越久,对刺客,就越是不利。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舞姬和花魁也慢慢落了下风,毕竟,武卫营人多势众,完全耗得起。
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舞姬们如玉的肌肤上爬,初时,还只带出一两滴饱满晶莹的血珠,可到了后来,不仅血珠变成了血柱,更有甚者,甚至被砍下了整条臂膀。
黑齿影寒终于有所动作,她走下了高台,在数十白衣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主宾台上,因为此刻的舞姬们已是穷途末路,顶多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被武卫营剿灭殆尽。而这个时候,若是还有别的凶手潜在暗处,那他是定然会选择潜逃。除非,他一直等待的目标,终于露头了。
“使君!”高台上的武士们齐声道,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黑齿影寒来了的模样。
“花魁,要活的。”黑齿影寒道,她的声音,大家都很熟悉,因此,尽管她的容貌被白色的面具所遮盖,但众人都确定,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使君真身。
“使君要活的!”高台上的卫士齐声吼道,声音如冬日的烈风,足以盖过场下的厮杀声。
黑齿影寒右手搭在挂在左腰间的刀柄上,这个姿势虽然并不庄重,但却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对敌袭的反应。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就在她现身后不久,她原本所在的阁楼顶上,一个黑影突然现身,带着阵阵独属于玫瑰花的芬芳,落在那早已鲜血淋淋,死尸遍地的戏台之上。
这个身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上戴着跟花魁一模一样的眼罩。只是,她的气质,要远比方才的花魁要动人。但主宾台上的兵士,此刻都无心欣赏,因为,此人手中,握着一把手弩。
破空声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传出,在一重又一重的兵卒之间穿过,刺碎了站在最后面的黑齿影寒的面罩,后者自然是一声没吭,便昂倒在地。
每一场刺杀,其实就是一个不断的矛与盾之间的斗争,刺客会想尽一切方法来杀死目标,而目标,也会采取多种手段,以逃避刺杀。
“这个,要活的。”仍旧是那把熟悉的声音,穿过一层又一层兵卒的身躯,传到新出现的刺客耳中。
盈儿,终究还是更胜一筹,因为她的着装,跟身边的白衣侍卫,是完全一样的,因此,旁人根本就不能从这些身形大体相仿,且都戴着面罩的人中,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黑齿影寒。而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将被护在最中间的那人,当成目标。
“你怎么来了?!”花魁惊道,同时扯下眼罩,露出自己的真容。原来他便是祝公道,如此说来,这个最后才出现的女子,才是花魁苍南雪本人。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用饱含深情的双眸,瞄了祝公道一眼。
祝公道手一伸,握住苍南雪掷来的剑,这剑正是他此前从不离身的龙渊剑。只不过,适才为了装扮成苍南雪,祝公道才将其摘下。而苍南雪,也抽出了身上的另一把剑,此剑身上的杀气,丝毫不弱于祝公道的龙渊剑。因为,它跟那龙渊剑,亦是一炉所锻。出炉的时候,便是一雌一雄。
这雌雄龙渊剑,乃是袁公在二人学成之后,委托名匠锻造的,价值不菲,意义更是非凡。因为按照袁绍的说法,这叫宝剑赠国士。
武卫营的兵卒,逼得越发地紧了,因为此刻,他们都已经知道,黑齿影寒就在高台之上看着他们,要是他们谁能够将这些刺客擒获,那就是实打实的大功一件,更是日后升迁的资格!
只是,这军功又岂是那么容易赚的?先不说,舞姬们手中的软鞭,依旧杀气催人,就算破了这软鞭的大阵。这祝公道、苍南雪二人手中的剑,亦非等闲,因为这两把耗费了一代名匠五年心血的宝剑,不仅凌厉过人,更是削铁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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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冀州督军从事监制的环首刀,就算是由灵帝年间,大将军府监造的百炼铁铠,在龙渊剑面前,也是枯朽如秋叶,一划便破,再刺便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