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高高在上,这么弯腰低头,倒还是头一次。
见她如此,来人哼了一声,淡淡的问:“什么事?”
苏夫人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量。
许久,她才试探着说:“那些暴徒的事。。。。。”
提起这个,来人有些不耐烦,面色冷淡的哼了一声:“这与你没关系!”
苏夫人见他要走,也有些紧张,急忙站起身来:“中贵!我还有话要说!能不能劳烦您通知刘公公一声,就说,就说我有要事要跟他说!”
那人阴阳怪气的看着苏夫人冷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咱家也料到了若是没事,夫人也不会贵脚踏贱地了。只是,干爹他老人家重感情,咱家却看不惯您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派。”
他喝了口茶,高高在上的吹了口气:“夫人,请罢!咱家这儿还有事呢。”
一再的被人冷落讥讽,苏夫人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住了,她忍不住双手撑在桌面上,沉声问:“你若是耽误了你干爹认自己的亲骨肉,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的?!”
那人的面色顿时一变,似乎是在品这话里的真假。
苏夫人一鼓作气:“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刘安他不是没有后了,但是,现在他的骨肉出了大事,如今命悬一线。我就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管了!他以后可是再也不能有孩子的了,若是这一次错过了机会害死了孩子,他刘安心里过意的去吗?!”
那太监显然是被苏夫人说的有点举棋不定,这么大的事,如果是真的,对于刘安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哪个太监最遗憾的事儿都是变成了个废人啊!
夜幕拉开,原本热闹的东寺大街逐渐冷清下来,大周朝虽然没有宵禁,可是寻常人家也少有在晚上还开着店门的。只有锦绣坊不同。
锦绣坊做的就是富贵生意,一到晚上便客似云来,四处的灯笼都明晃晃的亮着,主楼跟后院之间用三座飞桥连接,飞桥之上雕梁画柱,一长串的灯笼渐次亮起,让人夜幕之中看上去如同置身天宫一般,金碧辉煌。
但是苏夫人此时完全没有这个心思欣赏这一切。
她有些紧张的收回目光,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深深的吸了口气。
之前在宋家的时候,宋沅的那番话到如今还仍旧在她耳边萦绕。
她说,没人给你消息吗?报丧的消息,你丈夫已经死了。
当时的场景之下,其实苏夫人很难相信宋沅的这话,毕竟苏征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勋贵之中二等伯爵的身份,若是他死了,那是连当今圣上都要亲自过问,赐下丧仪的大事。
一个小丫头片子上下牙一碰,这事儿分明就是个笑话,荒谬至极。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在她心里浮现,她总觉得宋沅并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在从宋家出来之后,她没有立即就回家去,而是选择了来锦绣坊。
但凡是有一点儿别的可能,这个地方,她也不会来的。
她的思绪纷杂,好一会儿才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响起,顿时便站了起来,立即便朝着屋外看去。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飞鱼服的清瘦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面白无须,一双斜长眼睛微微上挑,薄唇微抿,看起来十分的清俊。
可是苏夫人一看到他,却如同是触电一般,浑身都有些发抖,急急忙忙的扯出了一抹艰难的笑意:“刘。。。。。。刘都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