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瞬间白了脸。
再过几日,就是她来葵水的日子,这样一次次泡在冰水里,绝对会影响她将来生育的。而生不出孩子来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二姑娘,请吧。”
程瑶慌忙推开二人的手:“二位妈妈,你们等一下。”
她扭身进了内室,从镜屉里拿出两支小巧的金钗返了回去,塞到二人手中:“我近日受了风寒,怕冷的厉害,还望二位妈妈把水兑热些。”
两个婆子抓着金钗对视一眼,那位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婆子咧嘴笑道:“二姑娘放心,我们兑热点。就别耽误时间了,不然被夫人知道了,老奴们可要遭殃了。”
韩氏雷厉风行发卖了碎玉居的下人,着实震慑了不少往日没怎么把这位主母放在眼里的人。
程瑶被二人扶去净房,两个婆子七手八脚把她塞进浴桶里。
“啊——”冰凉刺骨的水如无数冰针刺激着程瑶每一寸肌肤,她形如厉鬼,怒视着二人,“你们,你们竟敢诓我?”
鞋拔子脸的婆子忙道:“哎呦,二姑娘,您可误会了。你瞧瞧,这些本来也该进去的,老奴们都没加。”
程瑶放眼一看,果然还有一块西瓜大小的冰疙瘩放在不远处的盆子里。
她不由一阵眩晕。
韩氏,你好毒的心!
等程瑶被两个婆子从冰水里捞出来时,已经是冻掉了半条命,浑身打着哆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两位婆子拖到床上后,她朦朦胧胧间就听到两个婆子在闲聊。
“你说二姑娘是犯了什么错啊,夫人这么整治她?”
“肯定是不小的事,不然怎么这碎玉居的下人都被灌哑了打发了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这么多年,二姑娘都被金尊玉贵的养着,论体面,素日在夫人面前竟比嫡出的三姑娘还强些。这眼看着到了出阁的年纪,若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怎么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行了,快别说了,当心被人听见!”
另一个婆子嗤一声笑了:“这院子里除了咱俩儿,哪还有人呐。”
“说的也是,好像就一个粗使婆子本来没事的,却是个不开眼的,一大早偷了二姑娘院子里的东西拿出去卖,被夫人抓了个现形!”
“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呢?”
“那时候你不是看着二姑娘,我去领饭了吗,听大厨房的说的。”
“你们说什么?”两个婆子正说得起劲,却不料半死不活的二姑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哎呦,二姑娘,您快躺好。您得了寒症,身子弱着呢!”
程瑶猛然抓住那婆子的手:“你们刚刚说什么?谁偷东西被抓了现形?”
婆子只觉抓住她的那只手冷得不似活人所有,猛然甩开,对上程瑶通红的眼睛,莫名打了个寒颤,忙道:“就是您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啊。不过二姑娘放心,想来夫人还会给您再安排伺候的人的——”
可是程瑶已经听不进去了,扑通一声,仰面倒在了床上。
两个婆子骇得魂飞魄散:“二姑娘,二姑娘——”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二姑娘不会没了吧?”
鞋拔子脸的婆子撸起袖子道:“不至于吧,我来看看是不是闭过气去了。”
她凑过去,用指甲盖在程瑶人中处狠狠一掐,就听一声嘤咛,程瑶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是她一双原本美丽的眸子却好似没有焦距一般,茫然落在头顶纱帐金钩上,一动不动。
两个婆子见她这个样子,心里都有些发毛,悄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大声喊道:“叫三姑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