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一哭,袁飞飞又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中年男子一听哭声头就疼了起来,他弯下腰,好生安慰道:“裴儿莫哭,莫哭呀。”他哄了半天,男童也没停下,中年男子也不禁埋怨起袁飞飞来。
“你这女娃怎地这般粗野,才几句话的功夫,便动了两次手。”
袁飞飞脸上不红不白,道:“自己爱哭还非怪别人,也是奇了。”
男童好似哭得入神,却在袁飞飞说完话的同时马上回过头瞪着她。他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因为尘土的关系,灰一道白一道。
“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分明是你动粗,还怪我!”
男童哭得嗓子有些沙哑了,他分明怒到了极点,声音却还是提不了多高。
袁飞飞不想理他,转头对中年男子道:“你把驴棍埋哪了。”
中年男子道:“就在山里,你随我来。”
袁飞飞跟着中年男子出了庙,朝山里走。她边走边皱眉,盯着旁边还在抽泣的男童,嫌弃道:“你跟着作甚。”
男童不看她,倔强道:“我当然要跟着先生。”
袁飞飞戏谑道:“还不如留在庙里哭呢。”
男童又气又委屈,奈何他也说不过袁飞飞,只能自己一个人闷头生气。
中年男子走在前面,有些好笑地听着后面的对话。在他觉得裴芸又要哭了的时候,连忙岔开话,对袁飞飞道:“女娃,你也是崎水城的人?”
袁飞飞:“不是。”她跟着马半仙四处飘荡,根本就没有落户。但是。。。。。。袁飞飞想了想,又道:“我现在住在崎水城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
谈话期间,他们已经到了地方。
高耸的树林间,难得有这样一块平坦的空地,周围悄无声息,枯枝落叶堆砌在地上,踩着软软的。空地上有一块地方,同其他处有些不同。袁飞飞走过去蹲在那块地前。
翻新的土,干净的地面,能看出,埋葬尸首的人也算尽了心。
“靠山傍水,又安稳静谧,这是一处安顿的好地方。”中年男子缓道。
袁飞飞嗯了一声。
她一直蹲在那不起来。凭悼亲人,外人也不便打扰,中年男子拍了拍裴芸的肩膀,朝外走去。
裴芸拉着男子的手,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慢慢变暗了,袁飞飞蹲在林中的背影似要与山林融为一体,怎么瞧都透着股难言的萧瑟。裴芸松开中年男子的手,往回跑了几步。
中年男子一愣,驻步看着他。
裴芸站到袁飞飞身后,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唯有留下的亲人康泰百年,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你、你莫要再难过了。”
袁飞飞正闷头思考是不是要把这坟掘了。毕竟自己费心费力卖身,为的就是给马半仙弄一副棺材板,现在他就这么平白被埋了,那自己岂不是白卖了。
她想得入神,没注意后面有人,裴芸冷不防地一句话着实吓了她一跳。
袁飞飞扭过头,看见裴芸一脸悲戚地站在她身后。
他是发自内心地为袁飞飞担忧,可是因为之前哭得凄惨的缘故,脸上一条一道的,加之裴芸有些微胖,脸上软软的,整个瞧着就像是一只吃不到鱼的花斑猫一样,滑稽得很。
袁飞飞十分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在袁飞飞转过头的一瞬裴芸已知不好,她脸上哪里有什么难过的神情,看过自己的脸后更是堂而皇之地嗤笑,裴芸脸上红到发烫。
“你、你!”裴芸悔不当初,他气得眼眶又泛了红。
袁飞飞笑道:“我什么我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