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大亮,街道上是一片冷清,准备早起做买卖的人刚洗了脸,将一盆水泼在地上,京城的大门慢悠悠地打开了,等到城外的马车顿时迫不及待地驰进城内。
马车才安顿下来,就有下人四处打听消息。
本来准备过了年搬迁去凤阳的余家老小也在隆冬时起程,只留下余家长房在京中打理余下事宜。
望着余家马车出了京城,同在宣府屯田的商贾顿时更加焦急起来。
京城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婉宁将焦无应叫来说话,焦无应将这些日子的账目仔仔细细地说了,然后躬身道:“这段日子京里乱的很,小姐还是少出门。”
婉宁点点头,焦掌柜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股卖屯田的风潮是刮起来了。
盐商拿不到盐引迟早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只不过是因为余家和沈家早一点到来。
“去宣府的人走了没有?”
焦无应道:“已经走了。”
“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明年春天要开始种地,所有一切都要筹备好。”
焦无应道:“还有人上门来问我,”说着将手里的文书递上去,“宣府的屯田,我们还收不收。”
这还真是越闹越厉害了。
到了年底,屯田不卖明年还种不种,怪不得屯田的人家都会着急。
……
张氏每次回到家中,母亲都是眉开眼笑的模样,如今母亲却坐在贵妃榻上半天没有说话。
“母亲,”张氏忍不住先开口,“姐姐那边怎么样?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京里闹腾的厉害,可朝廷里不是还没有文书下来。
张夫人看向女儿,不由地叹了口气,“听你父亲说,刑部的证据是宜闻递上去的?你怎么也不拦着些,哪怕是晚个一两日,你父亲也有些准备。”
说到这个,张氏脸上顿时难看起来。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老爷将姚婉宁买地的凭据递给了刑部的官员,这几天只要她提起婉宁的事,老爷就是一副,你不用管的模样。
她是连话都说不进去。
“母亲。”张氏抬起头来。
张夫人道:“毕竟是你们家里的事,你父亲平日里也不好插手,你总要牢牢地把握住才是,你那继女屋子里的事,你怎么半点都没有察觉?”
看着母亲失望的神情,张氏心里如同被挖空了一块。
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信任她。
“母亲……”
张氏还没说话,张瑜贞的声音传来,丫鬟来不及上前打帘,张瑜贞一阵风地进了屋,“母亲,”张瑜贞眼睛通红,嘴唇苍白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
张夫人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来,“慢点说,慢点说,这是怎么了。”
张瑜贞哭哭啼啼,“听我公公说,我们家老爷被弹劾,说是贿赂盐运使司,拿了明年的盐引。”
张氏听得一惊,呆呆地看着姐姐。
张夫人道:“那,姑爷到底有没有贿赂,弹劾又有没有凭据,你说一说好让家里人去知会你父亲。”
张瑜贞愣在那里,嘴唇一开一合。
“到底有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