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樵道:“你去召集人手,枪的事情我来办。”
吴鼎九转身出去,王亚樵走到话机前摇动电话,他电话打给太古洋行的一个安徽籍买办。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电话对面人说话,王亚樵抢先说道:“是我。”
话机里面没有说话,显然听出他的声音,王亚樵接着说:“帮我准备一批枪,我派人过去拿。”
“半个小时,闵行路昌河货栈拿货。”
电话里头小声的说道。
……
为了掩人耳目,刘稳乘船的地方是洋泾码头。
武器封箱之后,刘稳带着士兵藏在码头里的货栈里,就等着货船从周家渡开过来上船起航。
外面人声鼎沸到处是搬运货物的苦力,刘稳派出的两个哨兵就隐蔽在外面,一有动静就可以马上发现。
两个哨兵一明一暗,这是军队通用的办法,他们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人来人往间两人没有察觉到危险在向他们逼近。
苦力中间不知不觉的多出了许多短打汉子,他们也跟着搬运货物,可眼神却飘忽的盯着这边。慢慢的,这些汉子挪动着向这边凑过来,等眀哨发觉不对的时候,最近的那个汉子已经距他只有四五米远。
这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一手摸在腰间的枪柄上,眼睛锐利的盯着凑过来的汉子冷道:“这块地儿不让外人靠近。”
凑过来的短打汉子笑嘻嘻的,指着天上面炽热的日头道:“兄弟行行好,实在是热的不得了,我们在阴凉地休息休息,绝不乱走动。”
他们且说且走,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哨兵向后退了半步,拔出击头大张的盒子炮指着来人的脑袋,冷道:“再进一步我就开枪。”
短打汉子们像是被震住了,一个个微微的向后退着,最前头的那个瘦高精悍的汉子连连摆手,陪笑道:“别介,我们不过去了成不成。”
他们转过身往回走,等走出七八步,哨兵松了口气,慢慢把枪插回后腰。
就在哨兵放松插回枪放松警惕的一瞬间,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瘦高的汉子猛然回身,挥手间一柄利斧带着风声迎面劈向哨兵的脑袋。
哨兵虽然放松警惕,可一双眼睛还盯着这伙人身上,就在对方突然出手间,他下意思的侧身躲避,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使斧的本事了得,还未等他动作,磨得风快的斧头已经劈在当头,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斧头直接嵌进哨兵的脑袋,血水混着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一击得手,出手的汉子一挥右臂,从码头上猛地涌出黑压压一片的彪悍汉子,他们手持长短枪砍刀斧头,踏出了轰然的脚步声。
就在这瞬间,藏在货物中的暗哨开枪了,伴着枪声,领头的高瘦汉子汗毛一竖,整个人向右面跳了出去,一声闷哼过后,汉子捂着肩膀迅速的翻滚到一边,同时手一指响枪的方向,吼道:“那藏着人。”
暗哨恨恨地从藏身之地窜了出来,奔走间手中二十响的盒子炮横扫出去,一连击翻七八人。他动作虽快,对面也不慢,一时枪弹斧头来袭,虽然对面人手开枪乱射一气,可这乱枪之下他的大腿猛然爆出一团血花,整个人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砍死他。”
二十响的盒子炮终究子弹有限,暗哨一口气打完直到发出咔咔的空枪声,对面的人相涌冲了过来。斧头乱砍间,血肉骨屑横飞,这个没死在东征平叛的骁勇士兵被一群不入流的黑帮活活砍死,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吭一声。
外面枪响的一瞬间,刘稳一个激灵,他晓得这种情况不是冒然冲出去营救哨兵,而是要马上把封箱的机枪再度取出来。
“取枪。”
刘稳状若风魔的抓起一根钢钎,奔到一个武器箱前挥臂将箱子撬开,抄起几枪之后活动了一下枪栓,吼道:“弹夹。”
军队机器一旦发动起来效率惊人的可怕,贸然遭受袭击的士兵没有慌乱,大家分工有序的行动起来,一箱箱子弹被拆开,送到拿到枪的弟兄手里,分毫不满。
刘稳接过士兵丟来的弹夹按上,杀气十足道:“给我狠狠地打。”
士兵们默不作声,轮替着武装起来,移动到货栈左右,只等敌人进入时给予交叉火力射击。
与军队的战术作战不同,斧头帮行事重在狠、猛二字上,只见这群凶横的汉子将货场门推开,猛地涌了进来。
从明亮的外间进入昏暗的货栈视觉上有个缓冲,等他们一部分冲进货栈眼睛适应了环境之后,看到的却是让他们惊恐的一幕。
只见数十名一动不动的汉子在左右两边单膝跪地端着枪口对着他们,这种肃杀的气氛以及那一只只发着烤蓝幽光的黑洞枪口,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