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传来了好消息,这桩买卖,布鲁诺接下了。
这几天,谷少清都窝在巴黎支援,里昂的家里,就任由伍少卿住着。
按理说,谷少清和伍少卿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说起来,也不比陌生人好上多少。谷少清原本是极小心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伍少卿就特别的放心,就这么任由他一个人住着,也不怕伍少卿把自己家搬空了。大概是因为伍少卿常常露出的那种带着少年感的天真的笑容,让人觉得就是只乖乖的小猫吧。
只是谷少清不知道的是,在他人在巴黎的这几天,伍少卿也并没有乖乖的住在家里,更不要说去学校上课了。
因为林少芬那边故意催得比较急,说是某位瑞士的富商想用这幅画作为礼物送人。所以,很幸运的是,四天后的凌晨,威廉果然动手了。
前一天,布鲁诺在学校上完课,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开的画廊里。画廊的两位老师,刚刚结束今天的绘画课程。很快,老师、学生都离开了画廊,只剩下布鲁诺一个人待着。
在警方小心的监视下,布鲁诺在清理画作的过程中,若无其事的将墙上的一幅画作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随后,他从画廊后面的储物间里,取了一幅画作,挂到了墙上空着的位置上。
布鲁诺给画廊的老师发了讯息,表示要去巴黎的分店视察,这几天都不会回到画廊——当然,那时候的布鲁诺并没有想到,不仅是这几天,他会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办法回到他的画廊里了。
布鲁诺和叔叔威廉的碰面直接定在了博物馆的馆长室里。威廉一如既往的将馆长室的监控关了。只是他没想到,当他自以为关了监控,和布鲁诺在馆长室的桌上打开那幅油画的时候,监控再次悄悄启动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晰的传导到了国际刑警的电脑上。
第二天的凌晨,奥赛博物馆里,值夜班的依旧是倒霉的科莫和比利。
虽然之前丢失《罗纳河上的星夜》之后,两人都被保安队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但显然,鬼手S入侵的阴影此刻已经过去了,虽然科莫不至于和之前一样趴在桌上睡着,但午夜时分,他的眼皮又开始耷拉下来了。
比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试图努力的看着眼前的监控屏幕们,但是眼神涣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
就在两人精神不济的时候,突然,最右边下面的监控屏幕微微闪了闪,然后画面一下子切换到了左边上面第二排的一个监控画面。原本监视的那一个展馆的位置,消失了。
威廉隐藏在监控室微微开启的大门后面,用遥控器偷偷切换了监控画面,将对着雷诺《阿煎饼磨坊的舞会》那个展位的监控悄悄关掉了,而随便用了别的展馆的监控,替代了那个画面。
看到两个保安显然都没意识到这个变化,威廉也不知道是为了能顺利做事高兴,还是为博物馆请了这样的废物生气。
威廉十分从容的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要说在博物馆里面,没有比馆长更清楚这些监控视频所能达到的区域。之前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顺利的通过各个盲区,将画作从博物馆里偷了出去。
何况,威廉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色,即便保安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他的身影,也不过是当做馆长今晚来抽查巡视,或者是来调整展位藏品的位置。根本不会想到,威廉是来偷画的。
来到画作展区,威廉将墙上的画作取下来,然后将布鲁诺带来的赝品放了上去。之后,他站在画作之前,十分认真地端详了一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威廉肯定,这幅画作,就和之前的所有作品一样,可以以假乱真。
威廉带着真迹回到馆长办公室,将画作交给了布鲁诺,一边叮嘱他:“上次你用赝品冒充真品,摆了他们一道。这次他们主动来找你交易,你到时候交货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被他们抢了。”
“叔叔你放心,这次交易结束之后,咱们还是多和青口组合作。”布鲁诺熟练的将画作打包装好。
“布鲁诺,也许咱们也该收手了。毕竟那笔赌债的窟窿已经补上了。”威廉皱了皱眉头。
威廉监守自盗,是因为他和布鲁诺一起欠下了一笔原本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的赌债。当时走投无路之下,布鲁诺和威廉商量着,凭借他模仿的功力,可以将博物馆的作品偷卖出去,保证不会被人发现。在赌债的逼迫之下,两人联手多次交易,倒真的将钱都还上了。而且布鲁诺所画的赝品,挂在博物馆里,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不是鬼手S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恐怕这叔侄俩的事情,还真能瞒天过海。
布鲁诺打包好画作之后,便连夜去唐人会找林少芬交易了。威廉坐在办公室里,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确定手里的证据足够逮捕了,保罗通知了巴黎警方行动。
面对突如其来闯入办公室的警察,威廉的心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当下他便了然,自己这是暴露了。
做这次这笔交易之前,威廉的心里一直有些忐忑。虽然他对于帮派并不熟悉,可是单凭上次布鲁诺想要摆唐人会一道,他们就不应该再回头与布鲁诺交易了。但是,在金钱利益的面前,威廉还是将心中的那丝不安压下去了。毕竟,他们叔侄俩虽然还清了赌债,可赌博,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戒的,总想再弄一些本钱能翻身一次。
而另一头,布鲁诺带着画作来到约定的地方,但无论是林少芬还是巴黎这边的堂主,都没有出现,从另一头冲进来的,是巴黎警方的人马。
布鲁诺看到情况不对,立刻上车想要逃离现场。他发动车子向前开去,警车就在后方鸣笛紧追不舍。
开至一片密集的住宅区,布鲁诺把车扔在了路边,他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带上那幅《阿煎饼磨坊的舞会》,就慌不择路的逃进了茫茫夜色中。等到巴黎警方的警员追上去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