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太后不等南宫极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看得出来,太后的心情极为不爽。所有的丫鬟太监全都将头低下去三分,恨不能隐形才好,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跺跺脚,整个龙炎国也要抖三抖,不是他们这些太监丫鬟敢招惹分毫的。
距离方治替南宫极诊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饶是太后一直斜靠在软轿上,此时身体也略微感觉有些不适,腹部伤口已经抹过多次麻沸散,但依旧隐隐作痛。不过方治是她叫来替南宫极诊脉的,一时半会儿,没出个结果,倒也不好让他走人。
太后耐着性子,南宫极却是颇为不耐,转头看向方治,道:“方老,您年事已高,不如回去休息吧,朕的身体,医圣已经诊治过了。”
听得南宫极的话,方治毫无反应。
南宫极皱了皱眉,微微低了头,这才注意到方治竟然闭着眼睛,当下脸色有些难看:“方太医,方太医……”
方治身体抖了一抖,竟似睡着后被惊醒的样子,大声回复:“陛下……”
南宫极脸色更加难看,却是没有发作,而是问道:“方太医可是身体不适?”
方治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在他身后,刘方毖赶紧过来扶住他,顺带一提,刘方毖因为救治太后有功,已经被加封为正四品医官,身上的官服比之前深色了许多。
方治顺了一口气,对着一团黄色纱布拱了拱手,道:“启奏陛下……”刘方毖悄悄侧过他的身体,朝向了南宫极,方治浑然不觉,继续道:“您的心脏处出了问题,依微臣之间,只怕是‘锁心’之症。”
南宫极方才还有些不满,如今听得方治这样说,倒是降了降火气,看了一眼下方脸色难看的太后,道:“不错,之前医圣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这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医圣说这个病包在他身上,所以朕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辛苦方老走这一趟了。”
南宫极一边说一边给刘方毖和方治使眼色,示意刘方毖和方治先下去,岂料,方治似乎对南宫极的话浑然不觉,只是道:“白风珏那小子治不了。”
南宫极一愣:“白什么?”
“白风珏,也就是医圣大人。”刘方毖接过话来。
南宫极的脸色彻底寒了下去。
“皇帝!”太后怒不可遏,“若非方太医说出来,你还想瞒着哀家到几时!”
“母后,朕只是……”
“够了!哀家不想听你多说!齐嬷嬷,回宫!”太后一拂衣袖,连个眼神也不给南宫极。
南宫极神色有些讪讪,但却没有多加分辨。
而这一幕,刚好落到风苓乐眼里,风苓乐眼神动了动,上前径直走到太后身前,俯身行礼:“孙媳见过皇祖母。”
见到风苓乐,太后脸色好了很多,示意身边的丫鬟扶风苓乐起来,接着上下打量了风苓乐一番,而后道:“乐儿,你没事了吧?”
风苓乐摇了摇头:“多谢皇祖母关心,孙媳已经无碍了。”
太后点了点头,叹道:“太子这次也确实做得过分了点,乐儿放心,哀家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什么的风苓乐倒不放在心上,南宫麒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储君,对他的处罚顶多是让他在东宫之内思过几天,再大的惩罚,却是不可能了,不过听得太后如此说,风苓乐心中一动,再度屈膝跪了下去,道:“皇祖母,孙媳之前胆大妄为,没有经过您和父皇的允许,就擅自给您做手术,请皇祖母降罪。”
“你这孩子,”太后嗔怪地摇了摇头,一边示意齐嬷嬷亲自去将风苓乐扶起来,一边道:“傻孩子,哀家唤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替哀家治病的,只是那时候哀家已经昏迷过去,有些事也没有交代清楚,倒是难为你受苦了,对了,哀家听说你在进宫的路上遇袭,可有损伤?刺客可有抓到?”
风苓乐却没有起身,只是摇了摇头,道:“幸好有王爷一路保护,孙媳没有受伤,刺客……孙媳不知道。”顿了顿,风苓乐继续道:“孙媳在替皇祖母治病的过程中,曾再三拜托王爷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后来听说王爷因此和父皇发生了冲突,孙媳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如果王爷有什么过错,那也是孙媳只过,还请太后降罪于孙媳,饶了王爷。”
风苓乐说着拜了下去,因为俯着身,没有人看到风苓乐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自己的面皮先抖了抖。
听得风苓乐如此说,太后正欲开口,南宫极却道:“母后,您的病还没有痊愈,今天已经操劳够久了,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燕王妃的事,就交给朕处理吧,朕定会给燕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太后补充:“可得好好奖赏这个孩子。”
南宫极敛眸,神色晦暗不明:“儿臣知道。”
“嗯。”太后点了点头,神色间确实颇为倦怠,对着风苓乐道:“乐儿,哀家老了,有什么话就给你父皇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