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出城主府后,燕西呼伦部首领呼伦达日忍不住问道:“这烂仗究竟要打到何时?一粒粮食都没抢到,我呼伦男儿却已死伤惨重,这回去如何与族人交代?”
呼伦达日带了头,十几位燕西大部首领纷纷附和,显然已经极为不满。
慕容宝武面无表情地道:“是南边先犯我大燕,呼伦首领应去问南边何时退兵。”
呼伦达日登时气结,怒道:“南边若是不退,难道就这样耗着?”
慕容宝武面无表情地反问道:“呼伦首领若有退兵良策,只管献给大王便是。”
呼伦达日被狠狠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燕王元利贞以反周一雪前耻的旗帜凝聚人心,主和派的早就被杀得不敢吭声了。
南边准备攻燕,无人反对,连个使者去谈谈都没有;如今葫芦口都丢了,仍是无人敢提议和。
待得燕西各部首领愤愤散去,徒河城主丘太泉笼着袖子,阴阳怪气地道:“这一仗打完,这些野人怕是要离心离德了吧?”
慕容宝武看向丘太泉,面无表情地问道:“国相怎说?”
丘太泉仍旧笼着袖子,没好气地道:“人家国相要作甚,哪轮得到我这个小小城主过问?”
丘氏乃是大燕大姓,出过好几任国相,现任燕国相丘太一正是丘太泉的三弟。
面色苍白的抹颜树声音沙哑地道:“筹备粮草军械。”
慕容宝武神色凝重,大周财政拮据,燕国更拮据。所以,这个“筹备”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大概也是拿刀架脖子,叫人“自愿”捐献。
这架势,看来是要死磕到底了。他沉声问道:“南边究竟是何情况?报上所说可是真的?”
国战开启前,燕国已经禁了大周报纸,还创办了自己的大燕日报,一群酸臭书生有样学样,在报上黑大周,倒也不是毫无用处。
丘太泉嗤笑道:“报纸那东西,那不是想叫你知道什么才报什么?南边报纸不就自揭其短,闹过笑话么?”
抹颜树默然不语。
慕容宝武敏锐捕捉到这位燕翎卫大统领神色的细微变化,当即微微色变,旋即又叹道:
“只有国相才有可能说动大王了。”
抹颜树神色微动,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丘太泉狐疑地看着二人,终于反应过来,惊道:
“南边真就吃饱了撑的跑去给贱民送温暖?那个小杂种真就屁事没有?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真就这般窝囊?”
抹颜树冷冷地瞪了丘太泉一眼,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丘太泉自知失言,缩了缩脖子,却见慕容宝武神色凝重,竟然转身大步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中。
元利贞负手立于堂中,望着巨幅堪舆图出神,听到清晰的脚步声,知是重臣来了,不由问道:“何事?”
慕容宝武进入堂中,单膝跪地,朗声道:“大王,我军粮草不足,不耐久战,应伺机决战了!”
元利贞回过身,审视着一脸决然的左元帅,沉吟道:“若是禁军打没了,如何压服地方,尤其是燕西各部?”
慕容宝武沉声道:“那就叫他们都死在战场上!”
死了就老实了。
向来说话含蓄的左元帅罕见地直白地道出心中想法,足见决心。
元利贞语气平静地问道:“燕西各部若是死光了,谁来抵挡匈奴人?”
慕容宝武咬牙道:“可以遣使联结西匈奴!”
元利贞转过身去,面向堪舆图,道:“慕容元帅有心了,容本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