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峻远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勉强算做了回应。
遭此冷场,董事脸上的笑容不由有些凝固。
他在S市也算是个大人物,平常受人众星捧月吹捧惯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不满,故意靠过来笑问:“有段时间没看到叶老了,不知他近来可好?”
叶峻远眉心蹙了蹙,没理会对方的明知故问。
“哦,对不起,我都忘了!”董事一拍脑袋,一副才刚记起的模样,“叶老十年前就和你断绝关系了,怎么样,你们爷孙俩重修旧好了吗?”
叶峻远表情冷下来,“这是我们叶家的家务事,你问的未免太过了。”
董事哈哈大笑,一拍他的肩膀,“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不过是对你这个后辈表达一点关心罢了。”
叶峻远将目光定格在他脸上,黑眸里满是讥讽之色,“关心?恐怕是喝酒多了,跑到我面前胡言乱语吧?”
董事一时间里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道:“叶峻远,别以为我称你一声叶总,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只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是吗?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非求着我这个毛头小子要合作西城的项目。”相比对方的吹胡子瞪眼睛,叶峻远显得气定神闲多了。
“张董事满面红光,看得出来,您的家庭,一定是父慈子孝,夫妻美满吧?”
徐瑧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容可掬地问着董事。
张董事愣了下,刚要客套回去,徐瑧却突然压低声音,神经兮兮地道:
“但我收到风声,说您儿子因为聚众吸纳违禁物品,早已被局里的人盯上,就等着时机一举拿下,另外……我还听说尊夫人最近常在夜寐出没,还一掷千金包了那里的头牌。”
被他冷不防插话,叶峻远黑眸扫了他一眼,没怎么当真。
这是徐瑧的惯用手法,他最喜欢在别人引以为傲的地方挖陷阱,不管自己掌握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先虚张声势造一轮谣再说。
这个手段他玩得不亦乐乎,并且百试不爽,果然,张董事闻言神色就不自然了,细看之下,额头上还冒了一层冷汗。
叶峻远以为张董事是气的,结果他却像心虚了似的,一句话都不反驳,转身就匆匆走开了。
叶峻远有些无语,转头看着徐瑧如沐春风的笑脸,蹙眉道:“你去哪听来这么多小道八卦?”
徐瑧晃了晃手机,语气还挺自豪,“别忘了,我有个称号叫江湖百晓生,圈里的名人丑事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叶峻远脸沉了两分,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泼他冷水,“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做正事,别人家的事,不需要你去多嘴。”
他倒不是为了徐瑧好才劝这个告的,主要是他从六岁起就和这家伙在一起,两人形影不离了这么多年,早就被普罗大众捆绑在一起了,如果徐瑧得罪了权贵名流,多少也会连累到他。
他这人厌恶麻烦,尤其是别人带来的。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可是在替你出气啊。”徐瑧给他出头还挨了骂,夸张地捂着胸,俊脸露出些受伤的表情,“而且我要不全方位360度地及时为您护驾,您都不知抄了我多少次鱿鱼。”
叶峻远盯着他冰敷了一整个白天好不容易才消肿的左脸,抿紧唇,并没有否认他后面的这句话。
确实,因为徐瑧这张欠揍的嘴,他过去不知动了多少次手,并无次数想把这个人踹出叶家大门,但也因为徐瑧这张随时能开花的嘴、以及迅敏出色的办事能力,他才能一再容忍对方的放肆取闹。
不知是不是心有感应,徐瑧抚上自己的左脸,心有戚戚然地叹了声息,“幸好您昨晚只是揍了我左脸,要是右脸也受伤了,那群暗恋我的名媛贵妇不知有多伤心。”
叶峻远额上青筋不禁跳了两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若再敢和人提我的私事,下次我就直接把你丢下黄浦江喂鱼!”
…………
不知过了多久,叶峻远总算从酒醉的晕眩中醒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卧室的大床上,身上凉飕飕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薄薄的空调被覆在腰间,只堪堪盖了最重要的部位。
神识彻底回笼,他意识到自己连底。裤都没穿,顿时撑着身想要爬起来,却还是被头晕目眩打败倒回床上。
而比这更晕的是,他听到了床边传来女孩清甜的嗓音,
“少爷,你醒了?”
脑子里某根神经“啪”地一声断了,他瞬间脑补了一百零八种狗血场景,瞪圆了眼睛,目光僵硬地扫向声源处。
洛笙被他凶狠的眼神瞪得往后退了一步,赶紧举起手里的杯子以示友方,“我是给你送醒酒汤的!”
看到她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并没有跟自己一样果着体,叶峻远安下心,轻微舒了口气,忍着头晕无力,冷声问:“我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