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李嬷嬷答应一声依言退下。这番话并非私心故意在王氏面前给顾芳姿上眼药,而是李嬷嬷是真的有这个顾虑。万一顾芳姿的命真的这么硬,碰什么克什么,那她的大少爷怎么办?天底下什么样的好女子没有?大少爷想要纳妾可随意挑、随意选,谁说一定要顾芳姿了?
桑婉见状也一同告退。
“哦,还有,”王氏又叫住她们,“给凤举也去封信,就说,就说这事先不办了,让他不用着急往回慢,把手上事情办完了慢慢回!还有啊,顾家的事,先别告诉他!反正告诉他他也帮不上忙!”
桑婉和李嬷嬷忙答应了,二人心中均想:看这事闹的!
谁知,这边的信刚派人送去想必还在路上,却先收到时凤举的信了!
时凤举没写信,带的是口信,千鹤回禀说大少爷赶去表小姐家了,过几天再回来。
王氏听了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沉默半响很不痛快的问道:“大少爷是怎么知道顾家的事的?”
千鹤见大夫人摆起了脸色不由得挺了挺身,硬着头皮陪笑道:“那个,呃,表小姐派了人在青州码头上等着大少爷呢。大少爷看了表小姐的信后,急急忙忙就雇了马车赶去了,让奴才回来禀报大夫人……”
王氏闻言狠狠瞪了千鹤一眼,没好气呵斥道:“他还长能耐了!到家门口了也不晓得先回来看我这个娘一眼!他都不来,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离了我跟前!滚!”
千鹤吓得不轻,更不敢诉委屈,磕了个头,慌忙爬起来逃了。
“娘您消消气,”桑婉忙笑劝道:“顾老爷到底是亲戚,大少爷既然赶上了,没个不去吊丧的道理!这事儿赶得及,他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这不,也派了千鹤回来报平安了嘛!您是大少爷的亲娘,他心里不惦记着您惦记着谁呢!”
王氏闻言心中略感消气,不由得望着桑婉叹道:“婉娘,你真是好,还好有你在,不然娘真要叫那不肖子给气死!”
“娘,瞧您说的!”桑婉笑道:“婉娘一直受娘的照拂,从未为娘做过什么,娘这么说,婉娘惭愧!”
王氏笑笑,“娘就是喜欢你这股子温婉气儿,怎么看怎么叫人舒心!罢了,娘也不气了!有这么个好媳妇,还气什么呀!好了,你回去吧,我自个静一静!”
桑婉便笑道:“那娘您好好休息!大少爷的行李我得叫人搬进来安置好了,等他回来再做计较!”
贤妻啊!王氏笑得更加满意,忙又笑着嘱咐道:“你也别累着,让下边人去忙便是了!”
桑婉答应一声,笑着去了。
再说时凤举返航的船队在金陵停了下来有些事要办,谁知接到王氏交代要在八月初六之前赶着回家纳顾芳姿过门的书信!
时凤举不由跌足道“胡闹!”他第一反应不是顾芳姿,而是桑婉。不知桑婉会怎么想、不知她怎么样了!
他明明答应过她、明明和她有一年之约,可是现在娘就要表妹进门,他怎么对得起桑婉?
时凤举心急火燎,当下交代了随行的掌柜管事、安排一番,自己便带着几个小厮轻装上阵先行赶回青州。
一想到桑婉此时的心情,他便烦躁不已、坐立难安,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家中。
谁知半路上偏偏遇到有官船通过,不得已又白白等了两天的功夫官船经过之后,众民船才排着队挨个的过。
一来二去的耽搁,令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不安。
在船只靠上青州码头时,时凤举的烦躁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转而思索起见了桑婉该怎么说、此事该如何回转了。
不料,事情就是那么充满戏剧性和出乎意料!
时凤举做梦也没有想到,顾芳姿竟然派了人在码头上等他,更没想到,顾芳姿信中所言竟是这样一件事!
顾芳姿在信中详叙了自己的哀伤悲痛和彷徨无措,读着信,时凤举仿佛能看到她那张泪流满面、悲戚伤痛憔悴的脸,他不能不顾她,只好命人回府报平安,自己带着长欢等几个雇了马车赶往顾芳姿家里。
顾金不成器,同族里也没什么往来,田地早已卖得干净,顾家几个族亲看着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且顾芳姿虽成了孤女,可时家还在,顾家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手伸到顾金家里来!因此,对顾金的丧事也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劲,若不是时家的管家带着人来了,他们才赶上上前套套近乎、献献殷勤,早就一哄而散跑光了!
尽管早就知道这帮子亲戚靠不住,可如今凄凄凉凉的时候亲身经历,顾芳姿仍然感到心里阵阵的发凉发冷!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