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要为她想一想,她如此璀璨年华,难道要她余生都为他守着,他舍不得。
只要一想到,他长眠于地下,她却孤身一人,他的心就攥着疼。
沈羲和不是个逃避的性格,事已至此,她不想再与萧华雍置气,略过什么改嫁不改嫁的话,沈羲和转身,平静而又执着地盯着他:“我只要亲生骨肉。”
只是不易有孕,并非不能有孕,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愿放弃。
她既然留不住他,那就为他延续血脉,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她认为最有意义之事。
“呦呦……”萧华雍并不赞同,试图劝说,“我时日不多,我盼着我离去前,你已经‘产子’,否则我如何安心离去?”
宫里虎狼环视,一想到她要独自一个人产子,他就被没来由的恐惧笼罩。
女人生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她又生的是嫡皇孙,包括陛下在内,不知多少人不会给这个孩子降生的机会,更何况便是沈羲和真的有孕,一朝分娩,也未必就是男婴。
另一则,她的性子他太了解,若他们没有孩子,他日再有人能打动她,或许她还能敞开心扉一次,一旦他们有了骨肉,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出现,也不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北辰,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想有一个亲生骨肉。一个流着你我之血的孩子。”沈羲和眸光坚定,“我这一生于情爱淡薄,与你往来,亦是别有所图。嫁与你仍是有诸多无奈与利弊权衡。这一年你待我好,我非草木,实难无动于衷。
我心中有你,但我不是个为情而生为情而死之人,我会难过会悲痛,仍旧会好好活着。
然则,我可以笃定地告知你,无论你我是否有孩子,往后余生,再不会有人入我心。”
她明白他所作所为是为何,她明确地告诉他,她不要这些。
萧华雍从未有一刻如此心乱如麻,甜蜜的、苦涩的、喜悦的、痛苦的、希冀的、绝望的……
矛盾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前,似乎要将他的一颗心撕碎成无数片,令他身子都忍不住颤动。
沈羲和两步上前,双手穿过他的腋下,主动抱住他:“我这一生,由来冷静自持,严以律己。从未有冲动冒进之举。我知晓,你若不在,我若有孕,腹中孩子就是活靶子,盼着他夭折的人多如牛毛,个个都手眼通天,我自问有几分本事,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我亦知,若有不慎,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实属不智之举。
可我却也想任性一次。
北辰,你将我纵得如此恣意妄为,那便纵容我到最后吧。”
一滴泪,凝结于萧华雍的长睫,她的一字一句催动着晶莹的水珠,无可控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