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楚家四口回了帝都,顾不上倒时差和休息,就去了秦家,秦家如今可谓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不止众人都盯着,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更大祸端。
是以,秦佑德吩咐,所有的秦家族人都低调行事,几乎谢绝了一切拜访和应酬。
秦观潮也在这时候被秦佑德推上位,正式接管秦家。
秦长风如今犹如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整日萎靡、颓丧,什么都不再理会,就待在他的房间里,连吃喝都是佣人送进去,活的像是行尸走肉。
谁来也不想见。
包括秦东阳,还有秦明月,秦明月原本被送往国外,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在外面也待不住了,回来的时候,秦观潮并没拦着。
看见楚家四口来,秦佑德很是欣慰,在客厅说了一会儿话后,秦可翎和楚梦河去书房见了秦长风,楚长歌没去,由秦观潮陪着喝茶,楚长辞跟秦明月也在。
表兄妹四人,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还是楚长歌跟秦观潮聊起帝都最近发生的事儿,打破了沉默,缓解了下气氛,只是说到秦可卿时,几人难免又不自在起来,唯有秦观潮一脸漠然。
“表哥,小姨被判无期,外公和舅舅有没有……”
“没有,秦家什么都没做,她的罪行的确该判死刑,只是在纵火烧死倪宝珍的案件上证据还不足,所以,才判了无期。”秦观潮知道楚长歌想问什么,干脆解释给他听。
楚长歌松了一口气,“没偏帮就好。”
闻言,楚长辞难掩哀怨,“哥,你怎么这么心狠?就算小姨犯了罪,秦家私下偏帮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太让人心寒了。”
楚长歌端起杯子来喝茶,直接不接话。
秦观潮看了她一眼,楚家去a国不过月余,短短二十几天,楚长辞就明显的消瘦了,她依然是美丽的,只是那美丽犹如花,过了最盛的花期,露出凋谢之意,“长辞,看来长歌带你去a国,意义并不大。”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楚长辞闻言,面色变了,“表哥,我……”
秦观潮打断,“别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难道就你重情重义,我们都是无情无义?你对小姨感情深,我和长歌就是凉薄的?你感情深,能深的过我爸和你妈?深的过爷爷?”
楚长辞身子颤起来。
秦明月挨着她坐的,见状,握住了她的手。
秦观潮继续毫不留情的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这些人都不为小姨求情吗?因为我们知道,她做错了,犯了罪,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对不起那些被她伤害的人,你只顾着心疼她了,你就没想过倪宝珍的丈夫和儿子?他们的痛苦谁来负责?还有将白一家,因为小姨的自私,残忍的害的他们骨肉分离,若不是柳泊箫命大,将白和他父母心灵上的伤口永远都不会被修复,长辞,你重情我不反对,但你不该是非不分。”
“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也自私自利,只看到自己亲人的难过,而罔顾别人的痛苦。”
这话像是巴掌,啪的甩在楚长辞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她又羞又愤,又是不甘,可看着秦观潮冷漠的脸,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
秦观潮没有去哄她。
楚长歌叹了声,也不去管她,看了眼秦明月,意味深长的道,“明月变了不少。”
秦明月正拿出帕子,递给楚长辞,闻言,浅浅的笑了笑,“经过了这么多事儿,我要是还不懂事,就太对不起我哥和我爸的一番教诲了。”
楚长歌点点头,“想明白了就好,别像长辞,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表姐就是太心软。”秦明月其实心里是理解的,忍不住为她说话。
楚长歌道,“心软不是错,只是,太心软就拎不清了。”
秦观潮接过话去,“长歌说的对,该心软时心软,但在原则问题上,一定要果敢,学会舍弃,不然,就会被那些错误所累。”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秦明月难过的问,“哥,你说咱爸……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
秦观潮绷着脸道,“不知道,要看他自己,他若是过不了那一关,谁也救不了他。”
秦明月眼眶红了,声音哽咽起来,“咱爸太可怜了……”
他的后半生,因为曲凌馨,简直活成了个悲剧,任是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欺骗和打击,没疯没崩溃,也算是秦长风坚强了。
秦观潮艰涩的喃喃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