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瞳孔骤缩,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这个声音。。。。。。
她永远都忘不掉的声音。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铜镜,清晰可见身后站着的男人面容。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脑子里突然想起阿史那鸢曾经提起过的人皮面具。
可是,萧胤为何会知道她的下落呢?又为何会易容后出现在牙帐?
若是被人知晓身份,定要活捉了他。
他是疯了么!
阿音猛地回过神来,浑身僵硬,“你认错人了,若是现在滚出去,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饶你不死!”
“阿音,不要装了,你既认出了我,我自然也不可能认错你。”萧胤嗓音极哑,手上的力气也更大了些,生怕一松手,怀中的女人就会消失不见。
更怕这一幕不过是他无数个梦魇中的一个泡影,只要他一眨眼,梦境就会破裂,然后什么都不剩。
“你可知这三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我每日活在自责和后悔中,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可是阿音,我觉得你还活着。尽管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已经离世,甚至那具烧焦的尸体就摆在我的面前,但我始终坚信,你依然还活着。”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无尽的悲伤:“阿音,是我错了。错在不信你,冤枉你,错在偏袒旁人欺负你,错在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
七尺男儿在这一刻终是没能克制住泪水落下,落在阿音的脖颈上,每一滴都滚烫至极,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
阿音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倾诉,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六年来在宫中所受的种种委屈,回想起萧胤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终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可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苏挽音。
三年的磨砺,她成长了。
更明白人一旦获得自由,见了世面,便再也无法忍受被束缚于他人之下。
阿鸢说的不错,皇宫如囚笼,远没有在草原自由自在。
在宫里,她是个人人可欺的婢女,是萧胤的掌中雀,一言一行都要仰仗主子的脸色,这种谨小慎微的日子她过了六年。
她不想回到过去,她更喜欢现在自由的生活。
阿音攥紧了手心,不允许眼角的泪水落下,更不允许被萧胤察觉出她的紧张和怯弱。
她必须保持足够冷静,起码在他面前是这样。
“陛下千里迢迢奔赴草原,若是为了和我道歉,那我已经知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陛下就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阿音说的冷漠疏离,似是已经完全放下过去的一切,听得萧胤心中一阵刺痛,酸涩感包裹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我只是,很想你。”
阿音不为所动,奋力从他怀中挣脱,转过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
尽管眼尾有些泛红,面色却看不出丝毫的委屈与不舍,唯有恨意。
“陛下以为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就能抹去过去的一切?你一句错了,我过去遭受的种种就能一笔勾销吗!你一句错了,桃夭就能活过来吗!你逼我亲手杀死萧邺和孟珏时候,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