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糟糕,各种意义上都是。
对安里来说,那巨大的三头怪物固然厉害,坚硬的皮肤跟恐怖的口器都让旁人触目惊心,而且它们懂得相互配合,给和月凛造成了很多麻烦。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她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在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它们身上开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凌厉的刀光在白日之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像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生命。
“……”它被毫不留情的开膛破肚,肢体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安里站在远处清晰地听见那临死前的嘶吼,像一只绝望的野兽。而它的声音正是安里认为的,最糟糕的事情,对她来说。
她听见了,也听懂了它在说什么。它在问为什么。
这是只在地下活动的盲虫,它之所以白天出来是因为感觉到了安里身上发出的,异度幼虫的波动。它说这里的土地太贫瘠,食物过于稀少,所以它要回去,回去原来的空间,才找安里帮忙。
只是没想到,冒着被太阳晒的风险钻出地面,迎来的却是一顿刀砍,真够倒霉的,因为认错了虫,所以才遭遇了如此悲剧。
但安里并不后悔,如果她不出声继续待在列车上,那么最后盲虫肯定会跟列车撞上,到时候只能造成更多的伤亡。
同时,经过这件事,安里也确认了在医院听到的声音并非是自己的臆想。在那一晚过后,她的身体确实发生了某些异变,并且逐渐显现了出来。听懂了它们的声音,或者感受到了它们身上发出的波动,安里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雷希特亚有很多科学狂人,她自己送上门不会被解剖吧。安里开始为自己不安定的未来而担忧,只是当她看见和月凛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就算要逃,她也不可能跑得过他。况且,安杰的事还没有弄清楚。
“……”
被砍掉两个头之后,盲虫带着剩余的脑袋逃之夭夭了,留下一地的残骸与不知名的黏液。它缩回地下和月凛也拿它没办法,只不过临走时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嘶鸣,如果和月凛听得懂,那他一定会满头黑线。
因为盲虫在骂他,用独特的声波组成了一套复杂尖锐的语言,在场只有安里听得懂,至于它说了什么,她没打算告诉和月凛。
然而笑过之后就轮到安里倒霉了,她看见和月凛用一种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她,眼里非常的复杂晦涩,看得她又是一阵不安与紧张。
“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关于所谓的声音……”知道自己逃不过的安里很自觉地将自己的推测全部告诉了他,然后在沉默中接受和月凛的宣判。但她也隐瞒了自己能听懂它们说什么的这一事实,只说能感觉到那些波动,由此作出判断。
“……或许那群科学狂人会对你的情况有兴趣,”和月凛淡淡地说道:“想要了解的话,最快的就是解剖……”
“!!”安里的身体一抖,有些戒备地后退,但不到三秒又泄了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惨痛表情。
沉默地看着那张突然变得煞白的小脸数秒,和月凛不紧不慢地说道:“开玩笑的,学院长不会让这种不人道的事情发生,或许会抽取你的血液去研究,但不会对你的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你的举动也间接说明了你还是一个正常人,没有被那些异度生物所影响,”说着,和月凛慢慢勾起唇角,深紫色的眼眸带着些许温柔,“这样一来你也算拥有了自己独特的能力,运用得当的话也会大有帮助……你可以,待在雷希特亚了。”
虽然前程未卜,但这对安里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她离自己所追寻的事物又前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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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里所在的是内陆城市,离最近的海边也要坐上十几个小时的车,而和月凛所说的东边上的海岛,更是远得十万八千里,没有交通工具路程将会无限延长,况且他们还中途跳了车,被扔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
如果一开始选择坐飞机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但和月凛通常武器不离手,所以只能退而求次,选择陆地的交通工具。
只是现在要沿着铁路走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加上头顶这个大太阳,安里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热得休克。安里并不讨厌夏天,她只是讨厌被太阳暴晒的感觉,那样她会以为自己只是一条咸鱼。
“呐,和月凛,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走到天黑吗?”无奈地抬头望天,rela辣的阳光不留余力地烘烤着安里,她盯着和月凛黑乎乎的背影,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令人看着就感觉要中暑。
“心静自然凉。”和月凛说着最没有用的话语,他的呼吸跟步伐都保持在一个不变的频率上,那张脸更是连一滴汗都看不到,安里很怀疑他的内分泌系统是不是失调了。
“这样做也是一种修行,锻炼耐力、体力、定力、精神力,就算是圣痕者也需要提高身体素质,去到雷希特亚你会接受他们更加系统合理的锻炼方法,我只是提前让你适应,这也是为了你好,还请你不要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