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军营地,闹鬼这一幕更为诡异,因为王永安和王永泰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站岗的士兵早就装晕过去。大门四敞大开之后,众小鬼冲入营中各处,大声叫喊起来,士兵们被老兵和宪兵按住不得外出,必须藏在被子里,让许多人大感意外。
随后小鬼们直接冲到了参谋长张济民的卧室,那张济民今天晚上与陈健等人吃了许多酒,心腹夏丛明提前恭喜张济民说:“参谋长,这王永泰一走,以后二十四混成协就是您的天下了,您得多喝一些,以后就忙了,再也没什么时间喝酒了。”
张济民踌躇满志,道:“王永泰王将军……唉,我也不是不配合他,只是你看看他都做的什么事儿?喝兵血,吃空饷,只想着自己赚钱,若不是我一力支撑这个新军,二十四混成协早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陈健也不屑说道:“那王永泰不过就是凭借着是吴长纯干儿子的缘由嘛,而且这次又和袁世凯扯上了亲戚,怕是雷声大雨点小。”
夏丛明道:“即便是处罚起来雷声大雨点小,但是恐怕以后王永泰不能掌军了,只可惜那漕帮的银子啊……我听说那晚杨振山他们分了不少银子。”
张济民冷笑道:“这些北洋蛀虫,等我掌军之后,必定将他们一个个全都踢出军队。哼,我堂堂北洋新军,居然养了这些蛀虫,真乃北洋之耻!”
“喝酒喝酒!”夏丛明劝道,“以后参谋长掌军,必定能好好带兵,免得王永泰之流污染了军风军纪。”
张济民彻底放松下心情,喝了许多,因此当小鬼儿们进了屋子之后,他还宿醉未醒,被小鬼们绑了起来,泼水浇醒。张济民被惊醒之后立即大喊起来,立即被臭袜子塞了嘴,说不出话来,左右却不见有人出来帮助,焦急不已。他大怒不已,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不需要想也知道是王永泰搞的鬼,除了王永泰谁能大半夜将这些人带进军营里来,只可惜自己晚上喝得太多,被人活生生被绑了起来。
一个小鬼冷笑一声,说道:“带走,带走,连夜带走。”
张济民立即听出来,这小鬼儿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看不起的杨振山,心中一急,居然气晕了过去。杨振山可不管他气不气,晕不晕,下令士兵快马加鞭,将张济民连夜运到镇江去。
次日一早,整个扬州城死寂一片,到中午的时候大家才敢出来,这下百姓们可炸了,扬州城闹鬼一事可不是小事,全城百姓都看到了。
一个炸油条的刚要推车出摊,便看到邻居鞋匠一家正在装东西,大惑不解道:“他三叔,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走啊,这扬州城不能留了。”那鞋匠哈欠连天,昨天担惊受怕了一宿,三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
“走?你们去哪?”
“去哪都比闹鬼的扬州强啊。”
“我怎么觉得这扬州城闹鬼有点……”
那鞋匠在推车上装好了东西,将三个孩子放在驴车上,老父母也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连忙扶着老父母上了驴车,妻子也收拾好了行李,由妻子赶着驴车,自己推着推车,正打算要走,却见油条贩还在看他们,气道:“何老弟,你还愣着作甚?还不收拾收拾走啊?”
“他三哥,咱这抛家舍业的,非要离开扬州吗?”
鞋匠苦着脸说:“我也不想离开扬州城不是,可是没办法,三个孩子都吓坏了。在这么闹下去,我爹娘都得吓死,反正咱是手艺人,走到哪都饿不死。何老弟,听老哥劝劝吧。这王阎王一走啊,小鬼什么的都跑出来了,想要不闹鬼,除非那王阎王回来。我们先去镇江亲戚家躲上一段时间再说吧,唉……现在便是卖房子,都没有人买咯。”
鞋匠刚走不久,油条贩又陆陆续续看到四五家邻居都在收拾行李,他也犹豫不决起来,到了晚上,又闹起了鬼,大呼小叫的一个晚上。次日一早,油条贩也不再犹豫了,不管咋说这扬州城里逃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了自己这油条生意也没法做了,留在这里不是被吓死就是饿死,倒不如去南京了,于是匆匆收拾了一切,带着老婆孩子推着小车沿着官路向南行去。
扬州城的闹鬼和扬州城百姓的外逃显然不是一件藏得住的小事,知府被吓死之后,如今代理署理扬州的是扬州知州,他立即给朝廷发电,报告扬州闹鬼和市民外逃一事。
京城军机处得到了电报之后,将电报弃置一旁,载沣撇嘴道:“荒谬!荒谬!”
随后盐运使增厚也发电,报告扬州闹鬼一事。不到半日,扬州知州发电,扬州近半百姓外逃,若王永泰不回扬州,则扬州城将十室九空。一个时辰之后,增厚发电,盐商迅速离开扬州,盐运司无法运转了,许多工人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