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上,随着面包车在石子路上一摇一晃的,张策也极为耐心的听着张东讲话。
张东一家都在张家寨里生活着,平日里母亲就种点菜,逢上赶集了拉到街上去卖。隔三差五的,也能赚个一两百块钱。而父亲则是跟着一个包工头干活,终日里这里那里的跑着,累是累了点,好在每天还是有将近两百块钱的收入。
至于张策自己嘛,则是买了辆面包车,专门帮人拉货。赶上逢年过节的,还能拉拉人赚点外快。
本来这样的生活,虽然劳累了点,但也算是美满了。张东又才新婚刚完,正是和媳妇儿如胶似漆的时候。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一家人也在忙活着多赚点钱过年的。却万万没想到,张东父亲,算是张策的叔叔了,却在前段时间让人给打了……
“因为什么被人打了?”张策听得一阵莫名其妙,好好的一个人,说打就打,总要给个理由吧?
张东一边开车,一边摸出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后,才叹息着说道:“还不是那个包工头……以前那个包工头不干了,把我爸分给了另一个包工头。那包工头半年前听说包了个大工程,就是要干完后才给结账,我爸也没在乎那么多,就跟着他干了……没想到干到年底了,找那包工头要钱,那包工头却想要赖账。”
闻言,张策这才恍然……不用想就知道了,叔叔一定是让那包工头叫人给打了。
一边聊着,面包车也终于进村了,最终在张东的小洋房门口停下。
车门拉开,张策便直接跳下车。
农村里老房子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有钱的,都出钱另修,房子修得跟别墅一样。张东家虽然没有多少钱,好在农村里修个房子也花不了几万块钱。再加上政府给的点补贴,那房子倒是修得蛮漂亮的。
张策刚下车,就看到小洋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妇女脸上挂着点苦涩,看到张东回来后,立刻凑上来问道:“东子,钱要回来了没?”
闻言,张东立刻苦笑着摇头……要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妇女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低落的低着头,片刻后又抬起来,问道:“几位是……”
“嫂子,不认识我了不成?”张三千笑呵呵的凑上去。
闻言,那妇女怔怔,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三千啊?回来祭祖不成?”
张三千连忙点头:“对了,建国哥在家没?”
张三千口中的建国哥,名叫张建国,正是张东的父亲。妇女听到张三千问起,原本还略带笑容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苦笑来,摇了摇头:“在倒是在……就是有些不方便。”
正说话间,从小洋房里再次走出来一个人,一手杵着一根竹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直至走到张三千身前时,才突然爽朗的大笑着开口说道:“三千?啥时候回来的?等会儿烧完纸别走,咱兄弟一起喝两杯!”
“你都这样了还喝!”妇女有些责备的说着。但转头望向三千时,却又换上一副笑容来,招呼道:“三千啊,等会儿你忙活完可别走了,这大过年的,先在这里吃完饭再说。”
说完这话后,那妇女便直接钻进了房间里面,准备洗菜做午饭了。
张三千亦是点头……在农村里遇到人招待饭菜,本就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他当然不好推却的。
和张策从车里把祭拜用的纸钱拿下来,张三千简单和张建国说了几句之后,便和张策一起去了山上……
老旧的农村人,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至于火化什么的,那是后世才兴起的东西。而且即便是这样,大部分农村人也不会选择火化,除非实在被逼无奈了。
而且老家的习惯,都讲究风水什么的。安葬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在半山腰上面。道路不好走,加上农村人越来越少了,杂草丛生的。张策一路上去,可以用披荆斩棘来形容。
等把所有祭祖的事情都忙活完了,下山的时候,便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随后就看见青青站在小洋楼的门口招呼着:“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叔叔和婶婶弄了好些个菜呢。”
闻言,张策连忙和张三千去厨房里洗了手,再出来时,就听见张建国笑着招呼道:“三千,快来坐,咱兄弟喝两杯。”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两个酒杯来,放在桌子上,倒上两杯药酒。刚要喝,婶婶就冲了出来,一把夺过张建国手中的酒杯,斥责道:“喝什么喝?你伤好了不成?”
说完这话,妇女又转过头微笑的对着张三千道:“三千啊,今天就你自个儿喝了,建国可不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