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嘉待在梁府的这段时间并不十分清闲,前几日-她打伤了齐煜文将人扔在了崇天门宫门口,并且命人看守不准移动,崇天门作为皇宫正门,任嘉如此做派可谓是直接打少帝的脸面,想起龙椅上的那位帝王,任嘉微微一笑,这位皇帝果然是个能忍的主,直到今日都未曾理会那颗被打得半死的棋子,果然够沉得住气。
任嘉让人在宫门口扔了两日之后就放手不再管,随后京畿卫直接将人拖走,碍于梁毅的权势并未上门问罪,不过整个元京都因为她这个诡异的行为开始风起云动。
任嘉微微一笑,同以往一样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有什么趣味,少帝、世家、藩王、皇城司,想要在棋盘上倾覆这些庞然大物无疑难上加难,既然如此,她就直接翻了整个棋盘。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十日之期很快就到,任嘉终于在前一天收到了铸剑师送来的双剑,寒光凛冽、刃如秋霜、无坚不摧,一长一短正是她心目中的那对名剑。
看到少女目露欣赏的模样,铸剑师有种得遇知音的畅快-感,这对双剑耗费了他不少精血,怕是几年内都不能铸出更好的剑了。
“如此好剑,不愧大师元京第一的声名。”任嘉欣赏完双剑之后将之放回剑匣,十分满意的看向神情憔悴的铸剑师。
“承蒙小姐厚爱。”铸剑师虽然同样满心骄傲,但是想起元京内梁氏的跋扈与霸道,也只不过自矜的点了点头,任嘉只要双剑到手即可,对于和这些局外人打交道倒是没兴趣,于是直接吩咐身边小厮,“带大师去账房领赏,就说我的命令,双倍奖赏。”
“谨遵小姐之命。”小厮恭恭敬敬的请了人出去,铸剑师有些心痛的看着剑匣,最后也只得无奈领命而去。
“去找人将腰带改一下,我要悬剑。”任嘉让人寻了府里的绣娘,按照自己佩剑的要求改了腰带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将双剑悬在了腰间,如此,她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与舒适感,感觉实在是太久没接触过兵器了,乍然间,竟然让她有些眼睛发热。
十日之期一到,大清早任嘉就起身梳洗装扮好,将双剑踏踏实实悬在腰间之后她直接去了梁父居所等人。
“给父亲请安。”见到梁毅一身皇城司统领的黑色蟒服,任嘉满脸笑意的走上前行礼,“父亲昨夜歇的可还好?”
“还不错,你今日若是跟我去校场,便不可同以往一样任性胡闹,若是此次令为父失望,日后就好好呆在府里吧。”梁毅神情严厉的看了女儿一眼,以往她如何在元京胡闹都只是些小孩子的把戏,今日却是要上皇城司校场,作为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就算是自己女儿,他也不会随意任由她随意处置皇城司。
想起最近暗卫所报,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这个历来以任性跋扈示人的女儿,若是当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就算今次她表现得略有瑕疵,他也不介意多给她一次机会。
“女儿省得,请父亲安心。”任嘉自信一笑,示意梁父先行,自己随后跟上。
皇城司校场历史已有百年,一砖一瓦均沿袭前代格局,演武厅、将台、走马营错落有致,最多可容纳五千人演武练兵。作为皇城司军政要地,这里历来是梁毅十分看重的地方,任嘉之所以选在皇城司校场,也无非是想一击即中达成自己的目标。
任嘉跟在梁父身后满面笑容的上了点将台,梁毅示意校尉鸣鼓点兵,校场内瞬间被雄浑厚重的鼓声充斥,瞬间从周围走马营中涌-出千余人列队,军容军阵倒也算得上齐整,只不过同真正上过战场的百战之师毕竟无法相比,所以任嘉也只是随意一看并不动容。
“为父今日给你两个时辰,若是真能做出些成绩,下次你若还有心,为父自然会给你机会。”梁毅将校尉手中的军旗交给任嘉,语重心长道。
“如此倒是不必的,”任嘉推拒梁父递过来的军旗,虽然皇城司的士兵资质普通,被梁毅多年经营倒也算的是元京里的一队精锐,只可惜同她真正想要的精英差距实在过大,“军旗既出,令者如山,若是我今日接了父亲这军旗,才真正显不出女儿的手段,父亲只管在一旁看着吧。”
任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斗志昂扬的看向校场中央的比武台,将腰上双剑解下放到梁父身边的桌案上,一个起落间已身形如电的站在比武台上,行动间衣袂飘动气势卓然。
比武台多用于士兵演武对阵,两旁的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斧钺殳鞭各色兵器一一陈列,看着校场中待命的千余士兵,任嘉随手选了一把钩镰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之后,左脚微旋腰身一侧,便出手将□□投掷出去,枪身如离弦之箭般极快的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以铺天盖地的气势直接轰碎地面深深的钉了进去,徒留半截枪柄在空气中嗡鸣不止。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安静的过分,任嘉在和煦的春光中懒洋洋的盘腿坐下,对着下面的人群朗声道,“若有人能拔-出这支钩镰枪,官升三级俸禄加倍。”
少女并未扯开嗓音说话,仍是小女孩一般的悦耳声线,但是整个校场内人人都觉得那声音仿佛响在耳边,看上台上的视线惊惧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