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猜测……”他叹息,“还需要更多证据。”
桑旬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和他见面都会录音……今天录音笔被他发现了。”
“……没事。”席至衍安慰她,“要真是他,能销毁的证据他大概早就销毁了……从他这儿下手没用。”
他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窃喜:这下她终于不用再去和姓周的吃饭看电影了。
回去之后桑旬便开始翻周仲安邮箱里的信件,这个邮箱自他大学时就开始用,八九年下来,已经积攒了万余封邮件,桑旬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便觉得头晕眼花。
她索性将电脑推开,起身出房间去透气。
她走到天井下,院子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种了睡莲,粉紫色的花朵盈盈铺陈在水面上,有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
桑旬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夏夜里温度低,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此刻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正要往回走,却突然听见一阵细碎压抑的哭泣声。
她一愣,又驻足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发现并非自己的幻听,而且……声音似乎是从青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犹豫数秒,桑旬还是往青姨的房间走去,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那哭声顿时止住,但门内却没有回应。
桑旬索性推门进去。
没想到此刻的青姨就那样姿态全无的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看见桑旬进来,她急忙扭过头去。
桑旬走近几步,看见地上还散落着几只药盒,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希罗达,抗癌药。
青姨居然得了癌症?桑旬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即便青姨之前对她不大友善,可看见她得这样的大病,桑旬心里也并不觉得好受。
想了想,她问:“老爷子知道吗?”
“别告诉老爷子。”青姨嘶哑着喉咙开口。
桑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老爷子……难道是怕他担心?
可既然病人都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是桑旬想到之前青姨对自己的态度,也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心情不好,才会迁怒自己。
她一贯不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因此心肠瞬间就软下来,只是劝青姨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应该积极治疗。”
青姨垂着头,突然笑起来,说:“没用的。”
桑旬最后一次试探着问:“真的不和老爷子说?”
老爷子并非苛刻吝啬的人,青姨在桑家照顾他、照顾桑老夫人几十年,他一定会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
青姨没再回答,只是看着桑旬,说:“你出去吧。”
其实桑旬一直是善良的人,善良到甚至有些软弱。
知道青姨的病后,她再看到青姨在家里忙东忙西,便觉得于心不忍,有时便也会帮她管管工人,尽管青姨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接连几天桑旬都在翻周仲安的邮件,她和席至衍各自分了工,每人负责一半,全部看完一遍,却并未得到有用的信息。
桑旬觉得挫败,现在她连证实自己猜测的证据都没有,翻案又谈何容易。
她几乎想要放弃,反正自己现在有钱有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再为过去所累……只要她想,下一秒就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这样不好么?
没想到周仲安的一个电话将她唤醒,自那天从他家中出来后,桑旬知道露馅,他起了防备,恐怕难再从他那里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