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震澜就看见周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握住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脸,“我就知道,你果然最疼我了。”
秦震澜心中有些嫌弃,她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这就叫疼她吗?不就是满足了一下她微不足道的愿望吗?她可真是太笨了,明明看着挺聪明的。聪明的女人就应该从他手里讨要更多的东西,或者握住他更多的把柄!
不过虽然心中嫌弃着,秦震澜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还放柔了声音,“当然,我最疼你了。”
周湄起身,重新去推秦震澜的轮椅,然后按照一种很玄奥的路线,推着他走进了这片竹林。
察觉到秦震澜在默默的观察,笑了笑,给他讲解起了某些奇门遁甲的基础知识。
不知不觉,两人很快就走出了竹林。
一块大青石墓碑伫立在掩映处,石头是普通的石头,墓碑也是普通的墓碑,如果要说有什么是不普通的,那大概立墓碑的人不普通,葬在这墓碑下面的人也不普通。
周湄看着这墓碑的时候,眼底是说不出的怀念。
人生在世,谁能够逃得了一个“死”字?纵是她师父这时间罕见的拥有大本事的人,生前呼风唤雨,恩泽遍及华夏无数土地,死后不过化作一抔黄土,葬在这小小的、方方的一块地方。
周湄思考过很多次,关于生和死的问题,到头来她始终觉得这是无解的,因为她自己也参不透这死死生生,就好比这晨曦下的朝露,夕阳下的彩云,短暂无常下精彩依旧,又好比那朝菌蟪蛄,天地一蜉蝣,谁能够看透这庞大无际的命运线?
她只是始终都难以忘怀曾经从这个老头子身上得到的温情,她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从来不觉得自己缺爱,大概就是这老头子的功劳?
她望着这座墓碑,又不仅仅是望着这座墓碑。
就是这个地方,埋葬了她最崇敬的长辈,亦师亦父,从此天人永隔。
秦震澜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周湄眼底来不及收敛的感情,抿了抿唇。
“师父,我可好久没有来看你了。你当初算到了我命里的劫难,可曾算到我会有如今的奇遇?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的命硬着呢,谁克谁还不一定呢。你瞧,你都作古那么久了,再把你挖出来,估计你都已经不成人样了吧?哦,瞧我这记性,你是火化的,早就不成人样了……”
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被风吹散在这片竹林里,竹叶簌簌,呜呜然,不知道在为谁泣。
“看见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了没有?老头子,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他,以后也会很爱他,没什么意思,就是带着他过来给你看看,告诉你一声,没有你我也过的很好。”
……
周湄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如果她师父还在世的话,估计会气得摔了酒杯,这谁家养的不孝徒弟啊,就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老头子吗?!
秦震澜看着周湄这个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周湄变得很真实,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总觉得这样突如其来的心疼很奇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生出一种将她搂在怀里摸摸抱抱亲亲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