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炽此次前来,倒是诚意十足,态度也比上一次更为谦逊。
“上次是在下误会夫人,此次特意上门向夫人道歉。”随行的老掌柜奉上厚礼,商议两家合作的那批货。
按照合约,如果徐家违约,定金概不退还不说,还有一笔不菲的违约金,对于徐家如今的境况,既吞不下货,付不了全额货款,也拿不出违约金,可谓进退两难。
万幸徐炽遇上了厚道的叶芷青,除了免除了违约金,还向他承诺,若是货物能全部顺利脱手,也会酌情退还一部分订金。
徐炽到底年轻,感激都写在脸上,却有几分读书人的呆气,感激的话都说的不甚自然,跟着他的老掌柜倒是长袖善舞,场面话说的溜圆,将一场尴尬的商业谈判气氛扭转。
叶芷青与徐常林生意往来也非头一回,对徐常林很是同情。
徐炽带着老掌柜正要告辞出来,柳记铺子里的伙计前来通传:“东家,傅家公子求见。”
“可是……太医家的公子?”
徐家的老掌柜跟着徐常林多年,不比久在书院的徐炽孤陋寡闻,对南越商界之事如数家珍,听到傅家公子,第一个反应便想到了太医公家。
叶芷青含笑点头:“正是傅老先生家的公子。”
徐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老掌柜已经一脸“求介绍求抱大腿”的表情,如果他不是一脸褶子,是个俊俏的少年郎,用这么星星眼的表情欲语还休,说不定叶芷青还真会答应下来。
但傅奕蒙肯亲自跑到柳记来寻她,必然是有要事,她只能歉然道:“徐公子,我这里有客至,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就不招待徐公子了!”
徐炽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抱拳向叶芷青告辞,直让跟在他身后的老掌柜不得不“依依不舍”的跟着柳记的伙计从侧门离开。
待出了柳记,两人站在大街上,老掌柜才道:“少东家方才就应该多留一会儿,就能认识傅家公子了。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能解决咱们家的困境也未可知。”
“就算是留下来,傅公子也未必愿意见咱们。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或可一见,如今咱们家里都成这样儿了,傅公子又怎么会愿意见我呢。”徐炽黯然道。
“少东家何必轻看自己呢!”老掌柜很是无奈。 傅家在西南之地声名远播,徐家虽在邕州数得上名号,却还远未到能与傅家平起平坐的地步。徐家老掌柜近来殚精竭虑,就盼着能够拯救徐家与水火,可惜少东家读书颇有慧名,论起做生意却要差了
许多,拉不下读书人的面子,坐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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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蒙也是初次踏足柳记,跟着伙计一路进了柳记后院,但见柳记后面院落阔深,院子里支着架子晾晒着许多药材,也不知有几重院落。
伙计领着他到了待客的正厅,柳记的东家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傅公子前来,可是有事?”她的声音有着年轻女性少见的清朗,哪怕是未曾见过她的人,未曾与她视线相接,也能感觉到这个年轻妇人的果决坚定。
傅奕蒙随同她落座,颇有几分踌躇:“家祖父来到了邕州,想要见见夫人,特令我前来相请。”
“傅老先生?”叶芷青奇道:“难道是傅二公子事发了?”
傅奕蒙大概也没想到柳记的东家如此聪慧,很是意外:“夫人如何猜出来的?”
叶芷青道:“我虽仰慕傅老先生之名,但老先生却不认识我。能让老先生拨冗一见的,必然与傅家之事有关,而我唯二认识的便是公子与令兄。公子无恙,令兄却有小疾,想来必然是因为此事。”
傅奕蒙赞道:“夫人见微知著,在下佩服!不知道夫人可愿意见家祖父一面?”
“老先生大名如雷灌耳,柳某求知不得!劳公子稍候,我去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