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嵩来之前考虑的十分周详,雇的马车就停在叶府门口。
叶芷青有事出门,周鸿兄妹俩也紧随其后,几乎前后脚到得叶府大门口,眼看着叶芷青弯腰上了马车,还朝着周琪挥别:“阿琪,得闲了你再过来玩。”
刘嵩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走,等马车走的影子都不见了,周少将军长呼了一口气,鄙夷道:“一个大男人,连马都不会骑?竟然似个女人一般要坐马车。”
周浩等人低头,假装没听到他这句抱怨。
梁进心道:少将军您当初带着叶子入京,还不是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不过他瞧得出来周鸿情绪低沉,实不宜捋虎须,便选择将心里的话默默吞到了肚子里,等避过周鸿之后,才捂着肚子狂笑:“你们方才瞧没瞧见少将军的脸色,真是难看得紧!”
周浩警告他:“少将军心情不好,你们还是机灵着点,万一犯到少将军手里,我可救不了你们!”
汪宏扬朝梁进使眼色,讨好的说:“浩哥,我们知道了,就是背地里说两句,不会捅到少将军面前去。”又颇为费解:“说起来少将军跟叶子在容山岛还好的蜜里调油,真没想到后来能闹翻。”
提起容山岛,三个人都不由想起了葬身在岛上的卫央,一时俱都沉默不语。
没想到傍晚时分,叶芷青就亲自来了盐运使司衙门求见周鸿……以及他身边的三人。周鸿上午郁郁离开,大半日心神不定,总疑心刘嵩将叶芷青拐到了某个地方,欲行不轨。可叶芷青似乎对刘嵩很是信任,他又忍不住宽慰自己多想,原来还想借着周琪的名义派人去叶府打探她回去了没,
没想到人都没派出去,叶芷青倒亲自上门来了。门房报进来的时候,说是一名姓叶的女子求见,周鸿都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等示下就亲自迎了出来。万幸他出任两淮盐运使,周震除了为儿子安排幕僚,连下人护卫都带了一部分,如今使司衙门里
除了当值的差役,紧要的地方都是他的人,倒不怕机密之事走漏出去。
叶芷青被迎进周鸿的书房之时,还是神色仓惶,倒好似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与上午的喜笑颜开全然不同,开口便问:“卫央当初是真的……真的埋在容山岛了吗?”
周鸿极为诧异:“怎么了?”叶芷青大约是绷不住了,眼圈都红了,喃喃说:“太像了!我今天去治病,你知道我瞧见谁了吗?刘嵩让我帮忙治的那个人,跟卫央长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来确认一下,卫央是真的不在了吗?”她都快疑心
是自己记错了。
她今日跟着刘嵩去了一处窄巷,进了最里面一户人家,早有两个少年在院里团团乱转,见到她过来失望不已:“刘大哥,你怎的带了个女人过来?”
刘嵩怒瞪两少年:“你们懂什么!我的重伤还是叶子治好的。”
彼时叶芷青还有闲心同这两名不信任她医术的少年开玩笑:“我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去试试,若是你们觉得我治不了病,再将我赶出去也行啊。”
刘嵩似乎有点不高兴:“他们敢?”一面引着叶芷青入了东厢房,撩开了床上的帐子,让她瞧病人。
叶芷青面上原本还带着笑意,哪知道探头一瞧,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卫……卫央?”
床上躺着个紧闭双目的少年,烧的面色通红,生的与卫央一般无二。
刘嵩骇然:“你认识阿淼?”
“阿……阿淼?你是说他叫阿淼?”叶芷青觉得要么是自己眼神不好,要么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床上躺着的少年分明是卫央。
刘嵩一指跟进来的两个少年:“你们俩认识阿淼最久,可知道他还有别的名字?”
略矮胖些的少年名唤阿琨,上前来说:“没听说阿淼还有别的名字啊。我们也算是玩泥巴的时候就认识的,一起长到这么大,他一直是这个名字啊。”叶芷青原本还带了一丝微茫的希望,总觉得那个活泼喜辣的少年还安好活在这世上。她坐下来替少年把脉,又掀开被子来看,发现他身上多处棍伤,有些地方已经溃烂,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
少年与卫央生的太像,就算是理智上知道他并非卫央,但心里却仍然被牵动。她开了方子让刘嵩去抓药,亲自替少年清理伤口。
刘嵩让阿琨跟另外一名唤阿根的少年一同去刘记医馆抓药,他帮叶芷青一起清理创口。